“那你为什么能进去?”辉烟说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你又不是在这里工作的,常来不是会被赶出去吗?”
“我一百多岁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建起来。这里是老板在十五岁的时候建成的,当时,作为这里年龄最大的人,我有这一项特权。”
龙千战抱住了一棵树,两只手臂环起来,都没能把那棵树给全抱在怀中,她有些怀念地说:“这些树都是我种的。”
走过一条石子路,冯骄阳看见了一栋栋黑瓦白墙的房子,有五层楼高。
“我们要去的是三号楼。”
龙千战把他们带到了楼上,往左边一拐,两墙之间的距离开始缩短,路上也多了一道道铁门。
“滴”
工作牌与感应器相触,铁门缓缓打开,斜线都挤在了一起,压缩成了没有空隙的一小条。
龙千战又往前走了几步,把工作牌放在了一扇厚重的铁门前,门上显现出一道蓝色的光线。
【已认证 A级人员 龙千战】
一道轨迹从门中间裂开,那扇门快速打开,沉重的铁门擦过地面,发出了一阵阵细碎的哀鸣。
又走过了几道铁门,走在龙千战身后的几个人,看见了一面巨大的玻璃窗,窗里坐着一个人。
那人的头发很长,衣服早已破旧不堪,那款式不像是如今的人会穿的那种,他的手臂还有身上插满了管子。不像是帮助他吸氧的,也不像是给他提供什么营养的,而是更为复杂的、为了牵制他的装置。
一个B级人员推着一车子装了血的采血管走过,上面明确地记录了采集的时间,以及使用了什么药物。
“这些血都是从他身上采的。”龙千战瞥了一眼玻璃窗中的人,她面无表情地说,“他还提供了更多的东西,但是,很遗憾,几乎没有什么活性。就像是……一杯放了几百年的腐朽番茄汁。”
“你这是什么奇妙的比喻?”冯骄阳忍不住挑了挑眉,他又看向那个人,无意间瞥见了某个金属一闪而过。
“你们是什么人?”穿着白大褂的B级人员走了出来,“工作牌拿出来看一下,确认一下你们的身份。闲杂人等一概不准入内,轻则罚款,重则蹲牢子。”
“他,我的爱人。”吕世安握住了冯骄阳的手,用冰冷的目光淡淡地扫了B级人员一眼。
“老、老板!”B级人员背后冒了冷汗,他们走远了点,胆怯地说,“没……没什么事。”
“那人……”
冯骄阳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玻璃窗中的那个人身上,他往前走了几步,把手贴在了窗上。
那人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死寂、干枯,仿若灵魂早已不在,倒在地上被苍蝇蚕食的腐尸。
“改造人?”
冯骄阳到处看了一下,他疑惑地问:“这门怎么开?”
“我没有权限。”龙千战表示无能为力。
“骄骄。”吕世安走到冯骄阳的身边,温和地问,“你想进去吗?”
“嗯。”
吕世安拿出了工作牌,“滴”门被打开,里面的人有些慌张,他收拢了脚,警戒地看着走进来的那个青年。
“这……”B级人员刚说一个字,就又沉默不语了。
“解剖刀,来两个人将他保定。”
冯骄阳动了动手腕,在大学的时候,他有学过解刨生理。
B级人员有些为难,他们见吕世安和龙千战分别架住了那人的手臂,又见冯骄阳一脸严肃,他们再犹豫,也只能乖乖去拿解刨刀。
冯骄阳拿了B级人员递给他的一个小盒子,那是一个铁盒,里面有单独的刀柄,还有一叠特殊包装着的刀片。
熟练地把刀片扣在刀柄上,让吕世安帮忙拿着,冯骄阳又戴上了手套,还有口罩。
“麻醉剂。”
冯骄阳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擦了擦手臂上选中的部位,然后在那人的手臂上打了一针。
他慢慢进入了状态,那股漫不经心的态度也渐渐消散,他拿解剖刀在那人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就像是打开了水龙头一样,那人手臂里的血也哗哗哗地流着,逐渐蔓延了一小片地面。
看着这可疑的出血量,冯骄阳对上了那人的目光,从他眼中看出了难堪与绝望。
皮肤是包在身体表面,直接同外界环境接触,具有保护、排泄、调节体温和感受外界刺激等作用的一种器官,是人的身体器官中最大的器官。
可是如今,这人只有一身皮,还有无处可去,又不会从天然孔洞中流出来的死血。他手臂上的大部分组织也都消失了,残留了一些骨头,其他全是由不知名金属组成的部分。
那些金属具有模仿性,它们代替了原先的骨头与血管,维系着这个人的生命。
“其实,你已经感觉不到麻醉剂了吧?”
那人的瞳孔一缩,极力张大嘴巴,“啊……”
“你是谁?”
冯骄阳一刀插入那些金属,它们还不稳定,直接裂了一块,鲜红的血液也都掉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不会凝固的呢?又为什么没有氧化?它们难道也在学习?”
那人的头往前一抽,他发出了嘶哑、沉重的音调,“亚……亚迪卡。”
“杀了我……!”
这不是他第一次提出这个要求,待在这里,他每天都会被抽取血液,还要试各种的药物,简直苦不言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