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开他,强压下怒气,冷声道:“赶快滚,我不想骂难听的,更不想动手。”她出言警告他:“这是在谢家!”

庚九郎被激红了眼,一下脱掉外衫,拍了拍手,就想上前撕扯她的衣服,口里还振振有词道:“谢家怎么了,今个阿郎就要把你操的哭天喊地,看谁敢说一声!”

萧皎皎几壶酒下肚,本就晕了,又强撑与他耍强斗横,一个趔趄竟被他得了手,抓破了一侧肩头的衣裳。

精致的肩头和锁骨上,点点红痕映着白雪肌肤。

庚九郎看得眼睛发直,萧皎皎都气疯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边挣扎边狠骂:“你个王八蛋、龟孙子,你放开我!”

庚九郎第一次被女郎这样骂,怔了。往日里他也强要过女郎,要么欲拒还迎、几个来回,半推半拒就从了了。要么真的宁死不肯,他霸王硬上弓,最终也只能屈服于他。

也不是没听过骂他的话,什么禽兽、奸徒、竖子是听过的,但这王八蛋、龟孙子真是被人头一回骂到脸上来。

她脾气爆,力气也大,庚九郎拽不住她,就放了手。

他讥笑道:“呵,装什么贞洁烈女!老子都看见了,昨晚上没少被男人疼吧,让你爽飞天没有?”

萧皎皎也不要脸面了,怼骂道:“老娘爽不爽管你屁事,就你这副癞蛤蟆样,老娘也看不上你!”

庚九郎是颍川庚家嫡出,身份高贵,纵使浪荡下流,也多的是女人捧他。何曾被一个言行粗鄙的女郎这样瞧不起,指着鼻子骂。

他也勃然大怒,伸手就要去按住她:“臭婊子,给脸不要脸,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萧皎皎往后退,庚九郎步步紧逼。她推到小亭阑干,再无退路,亭下就是一水池塘。

庚九郎阴着脸冷笑讥讽,向她逼近:“小贱人,你不是厉害嘛!你退呀,有本事你就跳下去!”

萧皎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趁他扑过来时,她身子一转,一个利落的过肩摔,把庚九郎丢下了水池。

她整了下衣裙,可肩膀那块布料破了,还有点疼,她低头,白嫩肌肤上还有几道抓痕。她拆了发髻,让长发全部散下来遮住肩头锁骨。

池塘水不深,可庚九郎不会凫水,在水里扑腾挣扎,嘴里大呼救命。

人虽可恨,但罪不至死,死在谢家更麻烦。萧皎皎正想着去找人把他捞上来时,就见有两个仆从听到呼声赶来,跳下水把庚九郎救了上来。

她不想生事,准备偷偷溜走时,只听到庚九郎在身后粗喘着气,扬声恶骂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竟敢谋杀世家嫡子!”

萧皎皎回过头,冷静地微笑:“是公子你醉酒失足落水,与我有什么关系。”

那两个仆从应该是谢家的下人,见到公主还是识得的,其中一个有眼色的,忙与庚九郎禀道:“这是晋陵公主,我们谢家二郎的夫人。”

也不怪庚九郎没见过萧皎皎。世家底蕴深厚,代代养尊处优,是看不起白手起家、趁乱而立的皇族,世家嫡子贵女更不屑与皇族子女结交。

晋陵公主嫁入谢家时,庚九郎也是来参过宴的。公主艳名在外,庚九郎只当她是个与自己差不多的纨绔。这种被人玩烂了的公主,他并无兴趣,还曾同情过谢暄,刚成婚,头上就绿云压顶。

可谁知,这个貌美泼辣,嘴巴毒、心肠更毒的红衣女郎,居然是晋陵公主。

她自己婚前都是风流成性、不知廉耻,居然还看不起他这个浪荡子,还那样辱骂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庚九郎更怒了,向谢家两个仆人吼道:“晋陵公主使计毒杀庚家九郎,快把你们谢家主事的人给我叫过来,今天必须要还我庚家郎君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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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受辱 (加更)

这边的吵闹纠纷,很快就引来了众多宾客,男宾女眷皆有。

风流公主对上世家纨绔,谁能更胜一筹,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庚九郎见谢夫人领着人过来,装模作样作了个揖,向来人禀道:“谢夫人,世侄打扰您了。公主酒后失德,勾引于我,九郎不识公主,对其出言无状了几句,公主竟恼羞成怒,推我下水,竟要将九郎淹死在谢家。”

如此厚颜无耻,萧皎皎都要气笑了,她当即讽刺道:“庚九郎,就你长这样,你觉得我能看得上你吗?”

谁都知道晋陵公主有个容色出众的夫君,庚九郎这种清汤寡水的长相,在她面前确实不够看。

她摊开手,神情无辜,慢慢道:“还有,我一个娇弱女郎不是你的对手,是你色迷心窍,失足落水。”

庚九郎被她的不屑激得大怒,又被她装无辜气得口不择言:“晋陵公主,我色迷心窍,你是什么好货色!风流浪荡,入幕之宾数不胜数,其中在场的就有。”

忽然庚九郎在人流中,看到一个清瘦高挑的郎君,指着他大喊道:“那个姓周的尚书郎,你不是说,你与公主有段露水姻缘吗?”

尚书郎:“……”

庚九郎朝萧皎皎得意洋洋地望了一眼,大声道:“你不是说公主夸你在床上伺候得好吗?”

尚书郎:“……”

尚书郎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众人只当他是当众被揭露与公主闺中艳事,羞赧难当。

这个尚书郎萧皎皎是记得的,曾在茶楼见过一次面,吃过一盏茶,他无趣又木讷,她没了兴致。听说他后来又托人找过她两回,她让下人回绝了。

可这个尚书郎居然说他们之间有过首尾,她觉得很可笑,也是头一次尝到了少女时期任性妄为留下的苦。

原来这些道貌岸然的男人,私底下都是这么编排她的。

她曾戏弄了他们,他们把她的青眛添油加醋,当作一桩风流趣事讲给旁人听。

她不付于真心,旁人也是虚情假意糊弄她。

萧皎皎自知解释不清,也懒得多言,只道一句:“他说的不是真的。”

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众人听。

没有人关心是真是假,公主风流,本就事实,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并无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