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谢谢你。”

“……”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话。

直到日光逐渐明朗,刺破云层,雾气开始消散。

几杯酒下肚,初梨脑袋已经有些发沉。脸颊与鼻尖染上潮红,一张小脸白得要命,嘴巴又嫩又红,迷离的眼神软乎乎的,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得一塌糊涂。

一抹身影冲破白雾,携带一身凛冽冷意,径直向她袭来,初梨看见一张曾朝夕相处的脸。

他穿着遗像里一模一样的白衬衣,黑发被固定整个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深邃的眉眼因面无表情显得冷峻而锐利,皮肤白得吓人,嘴唇又红得要命,携带一身肃杀之气,狭长眼眸里带着化不开的冷意,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

初梨睁大了眼,瞳孔紧缩成针尖,醉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余下从骨子里钻出的寒意,心脏扑通狂跳,腿肚子都在打着颤,偏偏手脚失去控制,动弹不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双唇哆嗦着,挤出几不可闻的声音,“……老公?”

…………

047|3. 秦砚池!你疯了吗?

男人眼里闪过狂喜,“你叫我什么?”

他视线下落,看清自己一身黑白的穿搭,眉头压低,烦躁地啧了一声。

骨节分明的手掌屈起,几番犹豫,终是没抵住从骨缝里钻出的渴望,揽上初梨柔软纤细的腰肢,将她用力拥入怀中,力气之大,只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这些年,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小梨子,你好狠的心啊。”

声音哽咽,有委屈和苦涩有落寞和不甘,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衣服上带有薄雾湿气,微微发凉,可男人的怀抱却无比炽热,胸膛也滚烫。

熟悉的冷香钻入初梨的鼻腔,是秦聿之常用的那一款。犹如清爽的海风穿过柑橘树林席卷而来,草木清香与雨水的冷冽交织,穿过林间小路,身侧一丛茉莉悄然绽放。

两人肌肤紧贴,男人宽阔的胸膛将初梨整个罩住,她听见对方胸腔里的心脏强有力的律动,噗通、噗通,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重。

有心跳,是活人!不是秦聿之的鬼魂!

初梨大大松了口气,吓到嗓子眼的心脏总算落回心房,被男人高大身躯死死禁锢住,细白手指揪住男人衣摆,眼泪滚落。

初梨泪眼朦胧地埋在男人胸口,濡湿的眼睫将他胸口的衣服都浸湿,巴掌大的一张小脸看起来可怜又委屈。

感受到胸口的湿意,男人浑身肌肉顿时绷紧,面上伪装的冷漠悉数褪去,只剩紧张与无措,“怎么了?我抱痛你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小梨子,你不要哭了。我错了。”

秦砚池长腿下蹲,修长手指屈起,小心翼翼地为初梨擦拭泪水,如同对待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般小心郑重。

“秦砚池?”初梨刚哭完就觉得自己矫情,又是羞愤又是气恼,她重重推开秦砚池,一边暴力地用手背揩掉眼泪,一边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干嘛要……”

干嘛要装成秦聿之。

后半句话被她自己掐断,初梨深深吸了一口气,眼泪还在啪嗒啪嗒往下掉,情绪却稳定了下来。

“你也是来祭拜聿之的吧,你快去吧,我已经结束了。”

她垂下脑袋,乌黑长发落下将面容遮住了大半,只隐约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白嫩的耳垂都哭得红红的,看起来好可爱。

秦砚池莫名有些发渴,很想含住什么东西来缓解这如附骨之疽般无时不刻灼烧他灵魂的饥渴之感。

最好是可以吃吃小梨子红红的小嘴巴,或者是她白白嫩嫩的脸颊,她的眼睛都哭红了,好可爱,怎么会有人连眼皮都是粉色的啊……

窄细的皓白手腕被握住,初梨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浓密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还有事吗?”

秦砚池觉得自己更渴了。

不行,要克制,不能把她吓跑。

秦砚池胸膛剧烈起伏着,隐忍到面部肌肉都在抽搐,他看见初梨眼底漫出恐惧,脚步怯怯地后退了两步。

秦砚池松开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失控的情绪被拨回正轨。

这三年来他自欺欺人地模仿着他哥的一切,穿衣风格、说话做事、为人处世、性格脾气,有时他甚至能从他父母眼里看出几个清晰的大字“你真的疯了”,不过是模仿他哥罢了,这算什么呢?

只要能让初梨留在他身边,别说装作秦聿之,就算让他变成秦聿之,他心甘情愿,他求之不得。

他勾起唇角,眉眼弯成不可思议的柔和弧度如同他对镜练习了上万次、暗地里偷窥秦聿之与初梨相处的无数次那般声线温柔得像吹散料峭寒意的春风,“宝宝,我好想你。”

初梨满脸惊悚,她弱弱地抱紧自己的胳膊,后退一步,一步,又一步,颤声开口,“秦砚池……你,被鬼上身了吗?”

秦砚池感觉自己依稀听见了青筋根根炸裂的声音,或者是自己的内脏在喷血的声音。

小梨子,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他有些委屈地想。

“嫂嫂。”从前死活不肯说出口的称谓,如今就这么顺其自然地从唇间吐出,“这次回来了,就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我会代替我哥好好照顾你,我会比他做得更好。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就好,好不好?小梨子……给我一个机会,求求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我会比秦聿之做得好千倍万倍!我知道,我哥在家会给你当狗骑,我也可以啊!当牛做马当狗,我都可以!你可以给我拴上绳子,你可以拿着鞭子抽我!或者也可以……”

初梨左右张望,幸好没别人,她踮起脚。手掌重重捂住男人那张口不择言狂吐虎狼之词的嘴,“闭嘴!你胡说什么?秦砚池你疯了!?”

秦砚池神情凄切,眼里藏着初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是,他疯了,他早就疯了!

从秦聿之牵着初梨的手,一脸幸福地宣告这是他秦聿之的老婆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初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