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谓不遗憾。这是她人生中第二个遗憾,第一个遗憾是在姐姐最需要关怀的时候,她还愚蠢着。
吃完一整碗面,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胃满足了,心情稍微好一些。
付了钱继续走,等走到大马路上,看着车来车往,有几辆出租车从她身边经过时,她萌生出招手拦下的冲动。
只要一招手,她就可以坐上去,然后报上地址,一个多小时后,她就回家了。
回到那个她想逃离,却始终逃不掉的家。
真的要回去吗?爸妈大概整个夏天都提心吊胆,他们肯定满腹牢骚,牢骚完就会继续掌控她的人生。当然,还要去面对姐夫。他一定还活着,要不她早成通缉犯了。
那么他知道她自投罗网了,又会怎样惩罚她?
庄小蝶不知不觉走到杆子帮,想到最近一段时间很忙,绵绵冰免费券都还没用完。
她心情不好时,总想吃点甜的,于是走了进去。
万大金正在吧台里忙碌,他抱着盆打发淡奶油,奶油都打成渣了,飞沫四溅,短刺的头发上都是一粒粒白点。吧台里一片狼藉,锅碗瓢盆堆了一桌,成品没见到一份。
“奶油不是这么打的。”她说。
万大金半掀眼皮,一看是她,愣了下问“你会?”
“嗯。”
他眼前一亮,如同见到救世主,招手喊道:“赶紧赶紧,你来。”
庄小蝶系好围裙,接过盆打奶油,一面倒掉重新称奶油,一面问他怎么回事。他解释是服务员减肥过度,低血糖昏过去了,刚送去社区医院输液。
吧台内的桌壁上,贴了各种绵绵冰的配料表,万大金简单说了制作方法,她有做甜品的基础,绵绵冰对她来说就很简单,做了十来份便彻底熟悉流程。
她配合万大金,出品了一份份绵绵冰,忙完已经快十二点了,她解下围裙,说:“大金哥,我是来吃绵绵冰的。”
万大金呵呵一笑,“今儿多亏你,想吃自己做,做几份都成,不要钱。”
于是她给自己炮制了一份独创的,一半西瓜一半芒果一半猕猴桃的三色绵绵冰。
万大金坐到她对面沙发上,点一支烟歇息。看到她那不大不小的行李包,问:“你是才从外面回来,还是要去哪儿?”
他还不知道她搬出去又搬回来,现在又被赶出来了,比孟母三迁还勤快。
庄小蝶幽幽地说:“我要回家了。”
万大金很纳闷,“回家?”
“嗯,回爸妈那里。”
万大金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妹,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跟家里人闹别扭,才跑出来租房子的?”
她想,如果只是闹别扭就好了,最后只点点头。
“对嘛,过完暑假是该回去了,好好跟爸妈说,一家人能有什么解不开的仇。记得以后有空了常来玩儿,来看看我,看看陈铎,说真的,有你在,陈铎都有些活气了。”
万大金还在絮絮叨叨 她一声不吭,埋头专心吃绵绵冰,吃得太快,冰得牙齿微微发疼。
她吃完,擦擦嘴,从包里摸出一个小东西递给他,“大金哥,你把这个给陈铎,替我谢谢他这几个月的照顾。”
万大金接过看了看,是一只小狮子,笑着说:“你自己给他啊。”
“他家里出事,一直没接电话,明天才会回来,我赶时间要走。”
“就这么着急?”
她点点头,“嗯,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以后都见不着了。这个我亲手做的,就想谢谢他这几个月的照顾......还有,请你一定跟他说......让他好好保管,别再丢了。”
这是她的一份心意,她交出小狮子,如同交出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
??26 夜照亮了夜
陈铎见褚昕睡着了,起身准备回家。 走出病房,褚云和詹佩玲正在走廊椅子上坐着说话。 褚云问:“睡着了?” 陈铎点点头,“我走了,有什么事明天电话说。” “等会儿走,等你妈回来,咱们一起吃饭,你跟佩玲还没吃晚饭吧。” 他皱眉问:“她去哪儿了?” 褚云答:“出去办点事。” “不等了,回去了。” 褚云跟陈铎一直维持着不温不火,但不失体面的关系。他们既是继父子,也是师生,虽无太多亲情,但褚云对陈铎的赏识,让他对继子多了一份关怀。 他起身,很无奈地说:“明天褚昕醒了,看你不在又要闹。” “你们也别太宠她,宠得无法无天,口无遮拦。” 褚云面露惭色,知道这是实话,他确实有一部分责任。 他是橡皮泥一样的脾气,又是五十岁才得妻女,便让妻子和女儿搓揉惯了。唯一一次跟龚雪来发脾气,是婚后一年才发现她有两个孩子。那会儿褚昕刚出生,龚雪来才敢跟他坦白,并提议将三个孩子接到一起养育。他没同意,一是过不去心里那道被欺骗的坎儿,二是有私心,希望龚雪来将心思都放在自己女儿身上。但也默许龚雪来每月寄钱给她前婆婆,偶尔回去看看两孩子。没想到过个几年,陈铎越来越出挑,他才有了栽培的心思。 他是做学术的人,发现自己热爱的专业领域出了好苗子,难免有惜才之情,便只将继子接了过来。陈铎很争气,也讨褚昕喜欢,本以为事业家庭都将走上巅峰,没想到会出那一桩意外。 如今龚雪来一直想劝陈铎回来,他也有这心思。自己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以后跟詹家的合作还要更进一步,将公司推入新高峰。陈铎作为自家人,又有能力接班,如果跟佩玲结合,那是更完美了。 褚云没跟他继续讨论褚昕,拦住他说:“我听佩玲说,她找你商量论文的事。真不考虑进她团队试试?我看是很不错的实操机会。” “不考虑了,我没学历,也没这能力。” “学历随时可以考,回来吧,别跟你妈赌气。” “别管我,好好管管褚昕才是当务之急。” 褚云一噎,脸上讪讪的,垂着头唉声叹气,惋叹他浪费自己的才…
陈铎见褚昕睡着了,起身准备回家。
走出病房,褚云和詹佩玲正在走廊椅子上坐着说话。
褚云问:“睡着了?”
陈铎点点头,“我走了,有什么事明天电话说。”
“等会儿走,等你妈回来,咱们一起吃饭,你跟佩玲还没吃晚饭吧。”
他皱眉问:“她去哪儿了?”
褚云答:“出去办点事。”
“不等了,回去了。”
褚云跟陈铎一直维持着不温不火,但不失体面的关系。他们既是继父子,也是师生,虽无太多亲情,但褚云对陈铎的赏识,让他对继子多了一份关怀。
他起身,很无奈地说:“明天褚昕醒了,看你不在又要闹。”
“你们也别太宠她,宠得无法无天,口无遮拦。”
褚云面露惭色,知道这是实话,他确实有一部分责任。
他是橡皮泥一样的脾气,又是五十岁才得妻女,便让妻子和女儿搓揉惯了。唯一一次跟龚雪来发脾气,是婚后一年才发现她有两个孩子。那会儿褚昕刚出生,龚雪来才敢跟他坦白,并提议将三个孩子接到一起养育。他没同意,一是过不去心里那道被欺骗的坎儿,二是有私心,希望龚雪来将心思都放在自己女儿身上。但也默许龚雪来每月寄钱给她前婆婆,偶尔回去看看两孩子。没想到过个几年,陈铎越来越出挑,他才有了栽培的心思。
他是做学术的人,发现自己热爱的专业领域出了好苗子,难免有惜才之情,便只将继子接了过来。陈铎很争气,也讨褚昕喜欢,本以为事业家庭都将走上巅峰,没想到会出那一桩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