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铎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忽地一愣,皱起眉问:“怎么又哭了?”
她简单说起张肖春的事,说春姐走了,去另一个城市开启新人生,其余一概没提。
他听完,问:“这也值得你们哭?”
她没好气地呛,“不行吗?”就因为下午这场洒泪大会,她感觉心里淤积已久的灰尘终于洗涤一空。她也终于意识到,一切都过去了,未来会很好。
陈铎停下手里的活,转过头看她。夕阳余晖洒在她饱满脸颊,如秋天丰收的果实一般充满生命力。即使是生气,悲伤,消沉,失意,她眼睛里流转的都是至情至性的光彩。
他不敢多看,怕泄露心底的秘密。他不愿承认,自己在看一个女人,而不是妹妹。
庄小蝶嘟嘟哝哝地抱怨,“又不说话,你为什么老不搭理人,你对詹小姐也这样吗?”
他捡起玻璃碗里的一颗珍珠李塞她嘴里,“歇歇嘴。”
她忽然瞪大眼,咬下一口珍珠李,问:“是楼下挑担子的老奶奶那里买的吗?”
“嗯。”
“好巧,我本来也想买,不过你买了,就省啦。”她又拿一颗,跑回自己房间。
庄小蝶躺到床上,一口一口咬李子,有些甜还有些酸。一口两口吞进胃里,柠檬汽水变成李子酒,她捂住胃,醺醺然地想,不得了,蝴蝶要破茧而出了。
休完三天假上班,她挺过意不去,自己一走,工作都由两位同事代劳。老板娘和老板也没说什么,还关心她身体,于是她自掏腰包,请大家喝了顿奶茶。
她蛮喜欢这里,虽然工作忙,时常加班,但是老板娘肯教,同事也好相处,愿意传授经验,真能学到东西。
快下班时,老板娘接到一通电话,庄小蝶以为又要加班了。
工作室在美团上有店,客人有时会打电话咨询,下班前如果又来订单,那肯定得留下来继续做。
可这一通电话却让老板娘神色凝重,她挂了电话,问庄小蝶:“刚才那电话是找你的,问你是不是在这儿上班。”
她懵了一下,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直觉那边不止说了这些。当然也猜到是谁,除了大东的兄弟,没人会这么无聊。
老板娘接着说:“还说你欠了钱什么的,真的假的?”
“没有的事,肯定是我朋友前男友的兄弟找来了。”她将复杂的剧情简单讲述了一下,主要说明这两人找不到她朋友,来找她麻烦了。
老板娘点点头,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只让她赶紧处理,别再打过来了。
结果没一会儿真印证了她的猜想,他们找上门来了,一左一右堵在门口,凶神恶煞地指着她说:“出来一下。”
老板娘赶紧让她下班,别在店里处理个人事务。
庄小蝶让他们到巷子口说话,那里紧邻大街,料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他们劈头就问:“张肖春去哪儿了?”
她强作镇定,“不知道。”
“昨天跟你聊完就不见了,电话也关机,你能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我下午就走了,那时候她还在家。”
“那你现在给她打电话。”
“我没空,让开。”
这两个人跟堵墙一样挡住她的路,她只有转过身,往人多的大街走。可其中一人拉住她胳膊,赖皮诞脸地说:“还没说完,走什么走。”
她看到不远处一位交警大哥正在开罚单,心中有了底气,回过头狠狠呛声,“你要干什么?那儿有交警,你要敢干什么,我就喊了。”
“我们不干什么,就是想找张肖春。”
庄小蝶翻了个白眼,“找她干什么,大家各自安好不行吗?”
一人说:“你问她,大东安好吗?”
另一人接着说:“大东是我们兄弟,我们能不管?”
她觉得他们脑袋有病,不管这兄弟是不是个东西,他们都不分青红皂白地挺兄弟,可见他们也不是个东西。脑子里只有义气,没有道理。
庄小蝶不想跟他们纠缠,朝交警挥手,大声喊:“警察大哥。”交警转过头,真朝他们这边看。
那两人自动退开,庄小蝶也顺利脱身,飞奔到地铁站。
可她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第二天他们竟然又来了。他们不去家里堵,不在路上堵,一心去她工作的地方制造混乱,可见他们知道普通人的命脉在哪里。
他们在店门口站着抽烟聊天,时不时冲店里喊,“庄小蝶,你赶紧叫你姐妹儿过来。”
有客人来自提蛋糕,他们也不说话,就用眼神逼视客人。本来就一身社会闲散人员的气质,在店门前杵着,不仅有碍观瞻,还拉低档次,影响老板心情。
下班时,老板娘受不了了,拉过庄小蝶说:“给你放几天假,你处理好了再来。”
庄小蝶没法,对那两人说:“我晚上给春姐打个电话,问她在哪儿,你们别来了。”
他们也就放她回去,让她明天就给个交代。
晚上她给张肖春打电话,张肖春之前不堪其扰,拉黑了大东那两兄弟,这会儿听到庄小蝶被骚扰,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就说还是回来一趟,处理干净再走。
庄小蝶让她别跑了,刚安顿好又回来,没必要。
张肖春说:“再骚扰你就报警,”
她答应着,这时老板娘发来消息,她匆匆跟张肖春道别,点开微信看。
老板娘发了一长串,满篇都是歉意,总结出一句话就是:咱这小店秉承和气生财,平安是福的理念,经不起你一再出状况,你还是另谋高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