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她将裙子递给他,陈铎一声不吭地接过,回了自己房间。
她关上门,扑到床上,抱起雪莉玫倾诉,“你哥这么抠还要借钱给我,帮我找房子,看来是真想让我走。”
雪莉玫自然不会回答她。不过她倒是期待陈曦能在小熊身上显灵。她大概只会吓到一小会儿,然后就会疯狂激动于自己拥有了一只会说话的小熊。
她点了点雪莉玫的鼻子,“我真的舍不得你。”
其实她知道自己舍不得的还有什么。大概是房东太好,在台风夜救了她,还让她赖到现在。她舍不得这个温馨小窝,离开这里意味着要面临真正独立的生活。
庄小蝶抱着熊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看见阳台上挂着一条裙子,已经洁白如新,散发着清淡香味。
他总在细微处展现温柔,其实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她却一直依赖他的善意,肆意打扰他的生活。于情于理,她确实该走了。
吃过早餐,按照约定时间到了那家私房工作室。在一条巷子尽头,门面挺小,没有堂食,专做外卖生意。离春水街五站地铁,半小时内就到。
老板是一对夫妻,除她外还有两个女员工,夫妻两大概三十多岁,女员工跟她差不多大。他们没问其他的,就重点说明工作时间,一天十个小时,早八晚六,包顿中午饭,月休两天,问她能不能接受。
她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能学到东西,不休息也行。老板娘上下打量她,给她提前打好预防针:“试工三天,做好心理准备,我们这儿虽然只接线上订单,但每天都很忙的。而且我们要求严格,你又是零基础,所以前期会很辛苦。”
庄小蝶开始没把这话放心上,对自己吃苦能力盲目自信。等她忙了一天下来,才有了点真实感触。
确实很辛苦,这一整天除了吃饭十分钟,她就没坐过,一直在打杂。干的最多的是刷烤盘模具,还因此挨了教训。
她刚开始用钢丝球清洗模具上的蛋糕屑,被老板娘看到,拉过她,凶巴巴地说:“不能这么洗,会把涂层擦掉,就用洗碗布。”
她乖乖用洗碗布,洗到手指发皱。正好经过的女员工看到,问她为什么不戴手套,她这才知道搭在另一个水池上的塑胶手套是洗碗用的。
洗碗擦桌的本事已经锻炼出来了,做起来已经得心应手,期间还能偷偷看下另两个员工在做什么。她们打奶油抹胚,做造型挤花边,动作干脆利落,一小时能做出三四个漂亮的生日蛋糕。
庄小蝶既羡慕又憧憬,她一直喜欢看别人挤花边,总觉得很治愈,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治愈别人。
一天下来脚酸背痛,还有些忐忑,因为第一天就挨了训,怕老板看出她的笨拙,不愿再用她。
可老板和老板娘没说什么,让她明天继续来。
三天试用期很快就过去,这三天她除了洗模具洗裱花嘴,折包装盒,什么也没学到。不过她并没因此泄气,老板娘看她勤快不多话,已经正式收她做学徒。
这么过了半个月,她忙得脚不沾地,洗不完的模具,刷不完的烤盘,折不完的纸盒。
手指被锋利的塑料壳割出一道道伤口,手掌越来越粗糙,连梦里也不放过她。
她梦到堆积如山的模具咧开嘴,朝她笑嚷,快来洗我呀,快来洗我呀。接着模具山轰然倒塌,压得她一个痉挛,醒了过来。
这时她才真正体会到生活的艰辛,开始怀疑学徒只是学习打杂,并且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可是对她而言,放弃了这条路 ,便只有回家那一条路,可那是一条放弃自我意识的路。
唯有枕边的书提醒她,别像艾玛一样,以为去了巴黎就能实现向往的一切。
值得庆幸的是,陈铎没催她搬走,只是问她想要租什么样的房子。她说,便宜的,合租也行,最好就在春水街。
如今他们只能在早上见一见,不痛不痒聊几句,晚上她总是加班,一回来就累得立刻睡觉。
陈铎每天下班后,都会帮她留意房屋出租动向,跟着中介看了几处房,可每一处他都不满意。不是室友太邋遢,就是室友有男友,要不就是租金太高,或者房子太烂太偏。
他对房东也有要求,房东有外地口音不行,很可能是二房东。房东是大龄单身男也不行,之前有新闻报导此类房东在女租客房间里装监控。
总之,他替她把着关,完全过不了自己那关,那更过不了庄小蝶那关,她这么娇气,怎么受得了。
于是一拖再拖,拖了大半个月也没找到合适的。
直到一天晚上,庄小蝶九点多回,敲响他的卧室门,告诉他已经找到住处,明天就搬走。
18 狮子座与羊毛毡
庄小蝶能租到房子也是机缘巧合。 那天她下了班,在路边摊吃面,正好听到一个女人问路边摊老板,能不能在他这儿贴个招租告示。 她自然而然上前攀谈,发现这女人为了不让中介赚钱,才想着到处贴告示。而且只租给女性,租金550,水电气平摊,押一付三,最重要的是必须合眼缘。 庄小蝶显然合她眼缘,两人在摊位上一拍即合,随即跟着女人去看了房子。 途中她们互相介绍自己基本情况,庄小蝶两句说完,十九岁,在蛋糕店当学徒。 这女人却很健谈,叫张肖春,28岁,在外地务工多年,因为相依为命的母亲走了,最近才回来。如今也不想再去外地,一时找不到工作,便想着租一间屋出去过渡一下,赚点生活费。她家在春水街东头,离陈铎家步行十来分钟就到。 一室一厅的房子,比陈铎家小很多。张肖春将卧室一分为二,改成两间。非常窄小,放了一张床,一个风扇,一支简易的拉链式衣柜,就再放不下其他的了。 不过胜在干净,香喷喷的,跟张肖春一样香。 她没什么意见,550很便宜了。 张肖春爽快问她什么时候搬来。 她想了想说,“我回去跟我哥说一下,我身份证丢了,他来付钱签合同。” 张肖春便跟她约定了明天签合同。 第二天她请了半天假,带着陈铎登门。 门一打开,一股浓郁香水味扑面而来,张肖春先看了眼她,颔首招呼一下。接着那双眼睛就死盯在陈铎身上,从上到下地打量。 庄小蝶有一瞬没认出她,昨晚还不觉得什么,白天一看,才发现张肖春的妆很浓,鼻梁很高,深眼窝里涂满紫色眼影,加上嗓音低沉,略带沙哑,有种俗艳御姐的气质。 张肖春把他们请进屋,问陈铎:“你妹妹怎么不跟你住?女朋友来了?” 陈铎皱着眉看向庄小蝶,用眼神表达不满。 庄小蝶看懂了,觉得有些好笑,接过话:“没有没有,我就是不想跟他住。” 张肖春继续问:“你做什么工作的?” 庄小蝶代为回答,“就在春水街谭记车行工作。” “我好多年没回来了,都不知道这里有你这号人物。”她一根手指慢慢卷着发丝,向他投去似有若无…
庄小蝶能租到房子也是机缘巧合。
那天她下了班,在路边摊吃面,正好听到一个女人问路边摊老板,能不能在他这儿贴个招租告示。
她自然而然上前攀谈,发现这女人为了不让中介赚钱,才想着到处贴告示。而且只租给女性,租金 550,水电气平摊,押一付三,最重要的是必须合眼缘。
庄小蝶显然合她眼缘,两人在摊位上一拍即合,随即跟着女人去看了房子。
途中她们互相介绍自己基本情况,庄小蝶两句说完,十九岁,在蛋糕店当学徒。
这女人却很健谈,叫张肖春,28 岁,在外地务工多年,因为相依为命的母亲走了,最近才回来。如今也不想再去外地,一时找不到工作,便想着租一间屋出去过渡一下,赚点生活费。她家在春水街东头,离陈铎家步行十来分钟就到。
一室一厅的房子,比陈铎家小很多。张肖春将卧室一分为二,改成两间。非常窄小,放了一张床,一个风扇,一支简易的拉链式衣柜,就再放不下其他的了。
不过胜在干净,香喷喷的,跟张肖春一样香。
她没什么意见,550 很便宜了。
张肖春爽快问她什么时候搬来。
她想了想说,“我回去跟我哥说一下,我身份证丢了,他来付钱签合同。”
张肖春便跟她约定了明天签合同。
第二天她请了半天假,带着陈铎登门。
门一打开,一股浓郁香水味扑面而来,张肖春先看了眼她,颔首招呼一下。接着那双眼睛就死盯在陈铎身上,从上到下地打量。
庄小蝶有一瞬没认出她,昨晚还不觉得什么,白天一看,才发现张肖春的妆很浓,鼻梁很高,深眼窝里涂满紫色眼影,加上嗓音低沉,略带沙哑,有种俗艳御姐的气质。
张肖春把他们请进屋,问陈铎:“你妹妹怎么不跟你住?女朋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