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1)

摆明了不给她和薛芝芝单独相处的机会。

庄可祺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薛芝芝察觉出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拉过庄可祺说:“正好,这里好漂亮,一会儿带我转转。”

四个人坐在花园里,说些可有可无的废话,没多久薛芝芝便让庄可祺带她到别墅区逛逛。

她们可以逛,只是后面多了个小尾巴,助理和保安不远不近地跟着。庄可祺没有任何机会提起陈铎,薛芝芝也审时度势,闭口不谈。

等到下午四点,薛芝芝告辞准备回家,走之前上了趟洗手间。

庄可祺送到门口,薛芝芝看着她,目光深沉又怜悯,不顾门口站着的助理,上前抱住她。这个拥抱像是一个安慰,又像是做一次长久的告别。

薛芝芝大剌剌地说:“你们家连洗手间都这么漂亮,干嘛跑到春水街过苦日子。”

庄可祺勉强笑了笑,薛芝芝抱住她转个圈,一边转一边抚着她的背,很俏皮地说:“你怎么瘦了啊,多吃点吧,出去逛街会显得我胖。”

等她背对助理,忽然悄声说:“东西贴在洗漱盆下的柜子顶上。”

说完松开手,挥手道别。庄可祺目送她到背影消失,转身回到别墅。

她没有立即跑去找东西,而是等到吃过晚饭,才状似无意地去一楼洗手间。

按着薛芝芝的指示,摸到柜子顶面上,用胶布贴着的一个东西。她取下来看,是手机。

她心潮澎湃地揣好手机,强按下喜悦走出洗手间,又被姜瑜拉着看了会儿电视,才回自己房间。

一回到卧室,她立即跑进浴室,关好门,以防万一还打开莲蓬头,给浴缸放水。

有水声掩护,她才能放心大胆地开了机。

开机一瞬便弹出短信消息,“如果不方便打电话,就发消息给我。”

她立刻打了过去,陈铎的声音传来,她悬了两天的心,终于安稳落地。

他的声音低醇微哑,却意外干净,仿佛满屋子的烟雾顺着电话飘到他那里,让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水汽滋润过的澄澈。

“你还待得下去?如果你想走,我现在来带你走。”

她轻笑一下,“现在还不能走,你不知道,我要真走了,我妈绝对会垮掉,等爸爸醒吧。”

陈铎没说话,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打电话?”

陈铎告诉她,昨天因为没接到她电话,晚上就来了一趟。当发现门口守着两个保安,便不再行动。他不想暴露踪迹,不想让邹呈光知道他们两私下已经同仇敌忾。

他也猜到她没打电话的原因,肯定是邹呈光耍了什么手段,便拜托薛芝芝传递手机。

庄可祺也告诉他,邹呈光最近很忙,没来找她麻烦,让他不要担心。

陈铎说:“我知道,下月初,他就正式跟公司签约。”

她微怔,“你怎么知道?”

“我去找了褚叔,他跟我说的。”

“找他做什么?”

陈铎淡然道:“我想拜托他让我进公司。”

庄可祺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做,但相信自有他的道理,便没有多问,只是多了层疑虑。她问:“那等你进公司,他会针对你吗?”

“别胡思乱想,他只是股东之一,不可能只手遮天,最多使些手段让我难受,再严重点就是趁我没成器的时候,做局踢我出公司。”

庄可祺越听越沉重,很沮丧地说:“只要不跟我扯上关系,你就不会有事。”

“你觉得我看重那个?我之所以进公司,是想证明给你看,他影响不了我什么,他只是在恐吓你。”

按照他之前的计划,他并不想这么早进公司,想一步步从实验室做起,取得学术成绩再接褚云的班。这是他的自尊与底线,可现在不得不改变。

那晚他去找褚云和龚雪来,先说了工作上的事,鼓动褚云跟周知文的实验室进行合作。这样他可以随实验室研发团队进入公司,负责技术对接、数据分析,也算是顺理成章进了公司的研发核心,协助褚云做项目。

褚云知道周知文研究动向,一直在攻克电动车电池储能问题,而公司也在这方面有瓶颈,合作倒无妨。而且让陈铎凭实验室的由头进公司,也能在明面上服众,便答应下来。

接着陈铎又告诉他们,自己要跟庄可祺结婚,还一并说了庄家的情况。褚云没有立场插手他婚姻自由,龚雪来更是早就妥协。

他们只有一个条件,无论如何不能影响事业,更不能影响褚家和詹家的和气。最后还强调,就算他跟庄可祺结婚,他们家不会托举庄家。

后面这些没跟庄可祺说,他轻声安抚,“不要有思想包袱,不要把人生某一次失败想得太严重。在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也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所以如果你愿意走出来,为自己而活,邹呈光甚至只能影响你一小段时间。”

庄可祺心上蒙着的那一层灰,倏地被陈铎的话语吹开,她茅塞顿开。

早该换个角度想问题,是呀,长久以来她被邹呈光的阴影笼罩,被姐姐的死亡震撼,被父母唯邹呈光马首是瞻的态度蒙蔽,自然而然觉得邹呈光无所不能。

金丝笼关得住玲珑心脏的雀,却关不住向往翱翔的雌鹰。

水雾包裹住她,湿润空气丝丝缕缕浸润进心里。

她坐到浴缸沿边,坚定地说:“等爸爸醒了,我会跟他说明一切,如果他们不理解,我就跟你走。”

隔了片刻,只剩水声潺潺,她心里惴惴,轻轻拨乱一缸子水,泛起层层涟漪。

他忽然开口,“我们结婚吧。”

庄可祺的手顿住,涟漪犹在,心里早激起千层浪。

他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们组建一个家庭,我会支持你做任何想做的事,可以继续读书,可以开店当老板,去成为想成为的人。”

浴缸的水快要接满,可她浑不在意,抬起手时溅起小小水花,用湿手抹了抹脸,才知道自己又哭又笑。

她一直没说话,他心里没了底气,轻咳一声,掩下局促,“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