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并减免老百姓一?年赋税,诏令经天使散至晟国领域任何地方。
一?时间里,举国欢庆,新帝也用最短时间笼络人心,坐稳了皇位。
“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咱们圣上是个?明?白人,也更能体谅老百姓的不容易,这样的君王若是不支持,那还能支持谁呢?”
平宁侯年轻的时候也曾去过边境,见?过那贫瘠荒凉地,以及生活在那里饱经战乱与生活磋磨的老百姓。
侯府先祖看得长远,不允许后代?子孙参与党政,平宁侯自认为已经做到了,对上问心无?愧,对下也尽到了职责。
“如今太平盛世下,咱们百姓的日子还算是好过,可你们若是亲眼见?到十年前那场雪灾之下的民情?,便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从来不是浮夸,也不是无?病呻吟,而是世风之下的实况。”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平宁侯叹气,拍了拍侄儿?肩膀,又看向宋谨书,突然露出了笑容。
“说起来,本侯与令尊当年还有过些许缘分,老了老了,如今该是你们年轻人发挥用武之地的时代?了。”
若说年轻时平宁侯曾有过为眼前那点利益猜忌做无?谓的担忧,那如今上了年纪,经历多?了,便觉得许多?东西都算不得什?么,骨肉亲情?,知心好友,都是世间难得的真意。
从侯府走出来,宋谨书与蒋庆舒不由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好几回蒋庆舒想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哎,谨书,此番回京拜见?长辈们,我总觉得我大伯有什?么地方变了,跟小时候接触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但我又说不上来。”
“是个?人都会?有变化,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因为侯爷变了,是你长大了。”
宋谨书灿然一?笑,目光渐渐往马车窗外面移,“就好比热闹的街市,你如今闲逛与儿?时是不是也感觉很不一?样?”
“也对,这么说来,倒是本公子矫情?狭隘了。”蒋庆舒大笑,顿觉柳暗花明?,豁然开朗,“谨书乃我知己啊!如此我们也不着?急回去,先在街上逛一?圈,找找儿?时的感觉,再给叶表妹带个?礼物?回去。”
“好消息加上一?个?合心意的礼物?,看来回长陵之后本公子就能喝上你们的喜酒了,对了,过些天要与你未来老丈人汇合,你这个?未来女?婿是不是也该送点什?么表示表示?如若不然,老丈人不愿意将闺女?嫁给你怎么办?光想想,兄弟就忍不住替你着?急……哎哎哎,谨书,我开玩笑,开玩笑呢,你别生气,我不说还不行吗?”
“不行!”
宋谨书义正言辞地拒绝,嗤笑着?反驳道?:“难怪你没姑娘喜欢,就凭这张讨人厌的嘴,随便说几句,都能把未来丈母娘得罪了,谁会?闺女?嫁给你?”
“你我可不一?样,婉婉与我是两情?相?悦。”宋谨书一?挑眉,眼神?瞬间温柔下来,颇有些自得道?:“我爹娘待婉婉如亲女?,若得知我俩情?意,自然是极为支持,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别人有的他们只会?加倍准备,我无?需担心。”
“咦。”
蒋庆舒闻言满脸嫌弃,只觉得牙都要被酸掉了。
“我求求你做个?人吧!”
宋谨书没理会?好友的哀嚎,继续念叨,只不过话锋一?转,突然间好似又没那么自信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至于姨父那边,嗯,确实如你所言,需要买点礼物?拜见?。”
毕竟一?个?大男人又得养家糊口,又得辛辛苦苦拉扯女?儿?长大,好不容易养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却因为自己倒霉卷入乱局之中?,不得已托付旁人。
回来之后,物?是人非,闺女?被那家臭小子拐走了,换作是谁,都会?生气舍不得,看那个?臭小子时,定然也会?觉得处处不顺眼。
宋谨书换位思考,决定先发制人,与未来老丈人打好关系再说,如若不然,恐适得其反,终究难以达到想要的目的。
礼物
“随便你, 反正?既然经我?提醒,那你就应该感谢我?才是, 请我?去酒楼大吃一?顿, 点最好最贵的酒。”
蒋庆舒本打算与好友开个玩笑,谁曾想出师不利,反倒被迫听好友炫耀一?遭, 心里那是又酸又恨。
不成?,等回到长陵,他也要娘亲帮忙物色个媳妇, 和和美美,恩恩爱爱。
蒋庆舒愤愤地想。
“成?,满足你蒋二公子。”
周围没什?么人关注他们,宋谨书便也坦然笑了笑,不管什?么面子问?题, 拍了拍蒋庆舒的肩, 豪气答应。
随即二人一?块走?进旁边专门做金银武器生意的铺子,再出来时,手中大包小包没少带,一?看就知?花了大手笔,顿时引来路人打量的目光。
他们丝毫不在意, 迅速上马车离开了。
状元居后院, 叶婉正?在练字,努力让自己的烦杂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从?上月二王相争爆发, 到如今新帝登基,已过去一?月有余, 侯府那边一?有事情就让蒋庆舒与宋谨书过去谈话,算上今日, 已是第三回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叶婉心有忧虑,也询问?过表哥两次,表哥都说时机未到,叫她不必担心。
可她与阿爹分别一?年,好不容易相聚,却只短短见过两回又因局势所迫,不得不分离,到现?在又有一?月多了,这让她如何?不担心?
“唉!”
叶婉突然叹气。
“姑娘,您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小梅蹙眉,显然不喜欢看自家姑娘这样蔫蔫巴巴的神态,便嘀咕道:“年纪轻轻,多点朝气才好。”
“我?怎么没朝气了?姑娘我?活泼俊俏,哪个敢说我?没朝气?”叶婉哼哼两声,反过来念叨小梅,“倒是你,那副说教劲都赶上镖局隔壁的王婶子了,老气横秋,整日说什?么‘年纪轻轻如何?如何?’,说得就好似你年纪很大一?样,我?都替你害臊。”
“姑娘,您真的是,奴婢才说一?句,您倒是一?堆话等着了。”小梅鼓起小嘴,声音逐渐变小,“好了好了,奴婢错了,您消消气,咱不说这个。”
小梅狗腿地替叶婉倒茶,挤出一?抹自认为顺眼的笑容,一?会儿给主子捶捶腿,一?会儿捏捏肩,主仆拌嘴没多久又和好了。
待宋谨书主仆过来时,未进院门就听到了姑娘家银铃般欢快的笑声,明媚热烈,正?好今日灿烂的大晴天相衬,让宋谨书不自觉勾起唇角。
多么美好,多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