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1)

小梅笑嘻嘻地说:“我们也要个大木窗,雕花的。”

“那你把强胜哥的手跟大木叔的换换,”江盈知处理着墨鱼,同?两?人?说笑,取出墨鱼骨来,特别注意不要碰到墨囊,沾到衣服上会?留印子。

其实?墨鱼还有个名字,更被大家熟知,那就是乌贼,海浦两?种名字都有人?叫,把整个墨鱼腌的干品叫乌贼浑子,又有人?喊墨枣。

但是做成鱼鲞后,除了乌贼鲞,又有个旁的名称,螟晡鲞(míng bū ),大概是明府向朝廷纳的岁贡而因此得名。

江盈知随即又挤出墨鱼蛋,汛期在望海真好?,能吃到最新鲜的墨鱼和?墨鱼蛋,还有隐藏在里面的腹膏。

墨鱼蛋白生生的,很像汤圆的外?皮,墨鱼腹膏则是软糊糊,偏青色的。

这两?样在海浦人?眼里看来,都比墨鱼肉要好?吃,除了现吃的,其他得腌一腌,不然非常容易变质,要淡腌不能太咸。

小梅和?陈强胜都凑过头来看,以前?墨鱼汛旺季,都是只?吃肉,不吃蛋,尤其是腹膏,黏黏糊糊的很难受。

“这要怎么?吃?”陈强胜手里剥着墨鱼皮,眼睛瞟过来看。

江盈知让海娃别吹海螺了,接着道:“蒸蛋吃,又咸又鲜,再蒸一点饭,我们晚点就吃这个。”

剁一点肉馅,墨鱼蛋放上去?,中间打个鸭蛋,一点料酒,上锅蒸熟。

而腹膏则是同?鸡蛋一同?搅散,料酒、盐、姜末,加点醋很香,再去?蒸。

到了中午,几人?面对?两?盘蒸菜,蒸出来墨鱼蛋白里透黄,嵌在底下肉和?蛋浇上了料汁,看着十分诱人?。

而另一盘腹膏,颜色偏深偏褐,有点像蒸过头的鸡蛋羹,表皮发皱。

海娃看了眼说:“比跳跳鱼的颜色好?看点。”

“你们不吃啊,”江盈知有点纳闷,她可喜欢吃这个了。

腹膏吃起来是带点韧劲的,处理不好?会?很腥,颜色不大好?看也是真的。

但是墨鱼蛋好?看很多,也好?吃,咬在嘴里一口?、爆鲜,江盈知也无法准确形容,这种很有冲击力?的咸鲜滋味。

小梅鼓起勇气舀了一勺,而后眼睛逐渐睁大,她嚼了很久说:“菜也不可貌相啊。”

听得江盈知大笑,还好?没有叫她尝原汁墨鱼,连墨囊也不除,吃到嘴巴牙齿黑乎乎,特别吓人?。

这顿饭吃得着实?鲜香十足,等之后墨鱼更多,墨鱼蛋和?腹膏可以拿出来摆在摊子上卖。

今日卖的是墨鱼丸。

干货铺的店家阿青端着碗走过来,她喊着,“快,小满,有啥给?我打上,正叫我家小花给?我顶着看一会?儿,忙到这下也没工夫吃饭。”

“墨鱼丸吃不吃?”江盈知掀开锅盖,墨鱼丸汤只?放了点紫菜和?葱,本来就足够鲜弹,压根不需要多放什么?。

小梅笑眯眯地说:“阿青姐,还有索粉,你要不要?”

“什么?索粉,”有人?在阿青旁边探身过来,低头在长案板上左看右看。

“水索粉啊,以前?不是又叫冷淘,”江盈知用筷子捞水里的粗面, 它比米线要软要细一点,是有家外?地面铺里卖的。

江盈知提前?几日发了点豆芽,做了点拌酱,没有辣椒,她就直接拿熟芝麻、蒜末,淋热油,再放酱、醋、蛏油和?糖,拌面足够。

阿青咽咽口?水,她说:“小满,你干脆从我口?袋掏银钱好?了,你这做t?的哪一样我不想吃。”

“拿你摊子的碗拌两?份索粉,”她又把自己带来的碗递过去?,“再来份墨鱼丸,馋这鱼丸老久了。”

“还有我,给?我也拌一碗面,这天热起来没胃口?,捞汁做了没?”旁边熟客问。

江盈知把煮好?的粉捞出,交给?小梅让她拌,闻言擦擦头上的汗,“没呢,以为这几日小潮汛也有小海鲜的,没成想只?有点小蟹,还等晚些才有。”

“也是,天刚热,日头又晒,风雨不来,这些小海鲜都难出来,”熟客摇着手里的蒲扇,又递过来一把,“烧饭热,拿去?扇吧,明儿我再给?你们拿两?把。”

阿青啧啧,“也是沾了你这个蒲扇佬的光,扇的风凉快,明儿也送两?把到我铺子里来。”

“好?说好?说。”

两?人?说话间,小梅的索粉也拌好?了,一小把豆芽、几只?剥了壳的虾仁,酱料倒一勺,原本雪白的面立马变成了酱色,白芝麻小青葱,别提瞧着多爽口?了。

江盈知顺道把墨鱼丸汤递过来,白鱼丸乌紫菜,淡淡一点油花,简直叫人?不管是热夏天,只?想夹起热腾腾的鱼丸,一口?咬下去?。

“下回我再来你摊上,我连早点心?也不吃了,空着肚子来,”蒲扇佬哀怨地说,真后悔刚饿了,连吃了几个糕团,正胀着呢,看见这两?样又很想吃。

一狠心?都要了,坐那一边摇着蒲扇,嗦着粉,再抿口?鱼丸汤,偶尔还要站起来走几圈。

问他是想找什么?,他说:“太撑了,站起来走走消消食,晚点接着吃。”

又找江盈知闲聊,指指摊子上的破布,“没想过换个棚顶,你们不是租了这地,问问能不能自己先搭个木棚,雨天也不怕淋,热天也没那样晒。”

“不然就凭这布,实?在不成样子,日头晒雨又淋,到时候摆着摊突然起了风雨,”他一想到就痛心?,“可不是白白糟蹋了好?东西。”

之前?抱着要开荤的小囡,江盈知给?她做了盘跳跳鱼的,她娘说:“是啊,阿妹你去?问问,成的话,我让我家里男人?,下午就给?你们搭一个棚顶来。”

江盈知一听是这个意思,她便跑去?河泊所问了,想搭棚顶挖地,得再交一点使费,六百文,她也交了。

回来跟吃饭的大伙说了,只?不过她说:“晚些我找我大伯和?大伯娘来帮个忙。”

“哎呀,不用不用,”那个小囡的娘叫水花,连忙摆摆手,“我家的是个木匠,不用的柱子多得是,船板更多,铺铺盖盖,很快的。”

本来吃了饭要走的渔民也不走了,全等着留下来帮忙,江盈知都没说完,水花就抱着她家小囡走了。

没过多久,巷子里传来拖拽的声音,原是水花男人?拉了几根木头来,他抹着头上的汗说:“原先那定了不要的,说是卖相不好?,正想着烧了,听水花说你们这能用上,就给?你们这摊子当柱子,别同?我们太客气。”

“对?啊,等忙完了,多叫我们吃口?就成,”另一个黑脸渔民上去?搬柱子,笑的时候露出口?牙。

江盈知倒没有很局促,面对?大家的好?意,她心?里酸胀,又扬着笑脸说:“成啊,我也不同?你们算这笔账,正好?弄得大些,以后大伙也有个遮阳,避风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