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将头埋进她的颈侧蹭了蹭,胡乱呼吸了几口气,没脸没皮地说道:“我不过是同我家娘子亲近亲近,又没去对别人家的娘子动手动脚,有什么可羞的,碍着 網 站 : ?? ?? ?? . ?? ?? ?? ?? . ?? ?? ?? 谁了?”

霍云容被他蹭得脸上发烫,又羞又恼,简直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了,后仰着头避开他灼热的气息,用力从他怀中挣开,扭头就要走。

却被扶光一把扣住手腕,“长安城这么大,容儿可不许独自乱走,这般美貌无双的小娘子,独自一人走在路上,若是被哪个登徒子轻薄了怎么办?”

霍云容轻哼一声,十分不以为然:“这世上还找得出第二个比你更不要脸的登徒子吗?”

扶光听了,厚颜一笑:“那怎么能一样,我是你夫君,轻薄你是天经地义。”

霍云容羞得满脸通红,呆了一下,娇声斥道:“你不要脸,我不跟你说了,你爱说便自己一个人在此说个够吧。”

扶光连忙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咱们今晚好好在此逛一逛,不说旁的。”说着牵起她的手就往城中走。

还未走得几步,霍云容便已经被目之所及的繁华景象迷得有些晕了眼,只见城中街道齐整宽阔,道上游人如织,两旁店铺林立,茶坊酒肆,应有尽有,处处张灯结彩,灯火如昼,比村中的白日热闹百倍不止。

来往行人,男男女女,无不是衣饰华美,形容精致,别有一番风流之态,霍云容一身粗布麻衣,穿梭其中,不禁后知后觉的生出一些自惭形秽的心思。

抬眼一瞧身边的人,只见他虽只着一身素白纱衣,却仍是气宇轩昂,丰神俊朗,言行举止间,自有一派无法言说的潇洒出尘之意,心下又多一分黯然。

0057 56.买新衣

扶光平日张口就是甜言蜜语,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她虽然时常斥责他轻浮浪荡花言巧语,但是听得多了,隐隐也有些相信,心中忍不住为他这些话暗暗欢喜。

若不是今夜在这长安城中走了一遭,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国色天香了,其实不过是一个丢到人堆里便再也找不出的乡下野丫头。

反倒是他自己……

霍云容偷眼瞧他,往常只当他是一头撒娇黏人的白虎,或是一只没脸没皮的虎妖,从未仔细留意过他的相貌,只模模糊糊知道他是好看的。

现在仔细一瞧,何止是好看,容貌已是俊美得不似人,周身还有一股子不知从何处学来的威仪气度,就是放在遍地显贵的长安城中,他也是鹤立鸡群不容忽视的存在。

扶光觉察出她的目光,微微低头,问道:“容儿今夜怎么了?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霍云容脸上一红,心跳得厉害,慌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他,小声说了句:“谁盯着你看了。”

扶光笑了笑,在她颊边轻轻拧了拧:“脸皮怎么这么薄,凭你我二人的关系,你就是将我身上盯出两个窟窿,也没人能说什么。”

霍云容红着脸嘀咕道:“谁似你这般厚脸皮。”

说话间,霍云容不知不觉地给他带到了一家店面前,定睛一瞧,里头堆满了各色各样的布匹,好像是家布庄。

霍云容有些愣神,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扶光答道:“买新衣裳,容儿通共只有几身衣裳来回换着穿,还都是素净到了极点的,我想看你穿些鲜艳的,今夜就穿一次给我看看,好不好?”

若是放在往常,她定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丫头,若是成天学着公主娘娘千金小姐穿起绫罗绸缎,那成什么样子了。

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任凭扶光拉着自己进店去。

布庄老板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扶光看着满目琳琅的衣衫罗裙,心中也拿不定主意,便任由那老板挑了,带着霍云容去里间换上,他在外间等候。

片刻之后,霍云容慢慢吞吞地从里间走了出来,身着一袭浅绿薄纱裙,玲珑有致,肤光胜雪,清凌凌似一株凝霜带露的雪莲花。

因为颇有些不适应,她的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容光更增娇艳之色,腰间束了一条寸许来宽的金丝镶边长绸带,更显得柳腰纤纤,不盈一握。

扶光神情一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霍云容没穿过这样的衣裳,料子极轻极软,层层叠叠地坠在身上,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吹走,她扯了扯飘在腰间的衣带,脸色别扭地望向扶光。

扶光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道:“就穿今夜。”

老板见她满头乌发只用一根极素的木簪简单挽起,与这身锦绣罗衣颇不相称,十分热心地为她挽了个时兴发式,还往发髻上插了几朵绒花以作点缀。

霍云容满身不自在,又不知如何开口拒绝,提线木偶似的供那热心的布庄老板摆弄了许久,站起身时觉得整个身子都变得不是自己的,连步子都不知该怎样迈了,刚走出两步就绊了一跤。

扶光眼疾手快地将她捞进怀里,眼中带笑:“怎么连路也不会走了?”

霍云容脸上一热,从他怀中起身,下意识地往老板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显然是看惯了这些蜜里调油的小夫妻,倒是将霍云容闹了个大红脸。

0058 57.小兔乱跳

及至出了布庄,霍云容脸上仍是带着羞意,别别扭扭的不大愿意搭理扶光,扶光好像对她的冷淡浑然不觉似的,一个劲的用言语撩拨她,将她惹得满脸通红,越发不肯搭理人。

两人漫无目的的在城中闲逛,霍云容自小在乡下长大,见过最盛大的场面不过是过年时村中举办的庙会,此时并非年节,长安城中的光景却是比她从小到大所见过的庙会都要繁华热闹十倍不止。

扶光自上次天劫之后,一直在谷中清修静养,百年来不曾踏足人间,此时乍然置身繁华尘世,也颇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街上游人络绎不绝,来往女子皆是遍身绮罗,满头珠翠,行动之处,丝丝缕缕的暗香悄然流动。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子,香粉、首饰、面具、花卉、糖人、字画……吃的、玩的、看的,一应俱全。

家家户户门前都悬挂着花灯,城中匠人手艺精巧,一盏小小的花灯也能做出千百种花样来,兔子、莲花、锦鲤,祥云……俱是形态逼真,惟妙惟肖。霍云容一路走,一路看,仔细认了认,发现并无老虎形状的,不知怎么的,心中竟隐隐有些失望。

经过香粉首饰摊时,扶光忽的止住了脚步,显是十分有意。

摊主是个鬓发微霜的妇人,见了人就热心招呼:“公子看看,这些发簪耳饰,都是时兴的式样,做工也巧,还有这口脂,瞧瞧这颜色,多娇艳,给小夫人买几个吧。”说着拿起一支流苏发簪,直往扶光手中送,扶光接过那发簪,拿在手中细细的端详。

霍云容顿时就因她那句“小夫人”红了脸,瞧见扶光的神情,好像是很动心,连忙扯着他的袖子小声说:“不买这些。”

扶光看她一眼,放下那支发簪,又从摊子上拿起另一支仔细看,嘴里问道:“为何?容儿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没有香粉首饰?”

霍云容偷偷看了摊主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踮着脚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买了也没处用,回了家被爹娘问起怎么办?”

微热湿润的气息轻轻扑在耳上,扶光垂下眼皮看着她,片刻之后,忽然一笑,直接将手上的发簪往她发髻上一簪,也学着她的样子,弯腰将嘴唇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那容儿就只装扮给我一个人看。”说罢还在她耳垂上轻啄了一口。

耳朵上像突然被火燎了一下似的,烫得要冒烟,霍云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簪上的流苏垂在她的脑后一阵摇晃,双目睁得圆圆的,似一只被捏了尾巴的小猫。

扶光依旧是低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淡金的双眸流光闪烁,灿若星辰,摊前高高悬挂的花灯烛影摇动,烛光透过薄薄的灯壁照射下来,与如水的月光交相辉映,虚虚地笼罩在他身周,飘飘渺渺,朦朦胧胧。

霍云容怔怔望着他,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不知怎么的,心一下子就乱了起来,跳得又快又急,好像揣了一只闹腾腾的小兔子,想从她胸腔之中蹦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