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总之上了初中之后,他性情大变,逃课、打架、闹事,交了一堆狐朋狗友,还跟着他们学抽烟,虽然没学会。他自甘堕落,我们怎么劝都不听,本来还会学点习,初三那年逼着他学习考上一中,这下好了,闹得鸡飞狗跳,现在更是一点也不学,拿自己的前程跟家里置气!”
“他年轻,莽撞,固执,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浪费年华,将来后悔。”
“若茵,我看得出来,你的话,他能听进去。”手握生杀大权,挥挥手就是几个亿生意的祝时修说到这里,竟眼眶微红,他看着程若茵,眼里满是希冀的光,“帮帮他吧。”
“只要你愿意伸手捞他一把,无论结果如何,我保证,祝家从此就是你的后盾。”
阴影中,少年颓唐的模样再度浮现,他看似洒脱,却将自己关在无人问津的死胡同里,任性地用自己的前程去死磕,伤敌未必一千,自损八百却定。程若茵好奇背后的隐情,但也不敢多问,怕揭开人家的伤疤。
祝时越还没回来,想来是真的在外面“静一静”。程若茵盯着角落里的鱼缸出神,那两尾游动的金鱼不愁吃喝,却也被关在方寸天地,只能供人赏玩。
她的少年,不该像那两尾金鱼那样故步自封,在自编的牢笼中化为鱼骨。
她迎上祝时修恳切的目光,郑重其事地点头,作出承诺:“我会努力的。”
【??作者有话说】
程老师上线!小祝同学劝学记开篇!
祝时越:我不要学习
程若茵:哦,但是我不想跟考不上Q大的人谈恋爱
祝时越:abandon,abandon,able,able,死嘴快背啊!
31 ? 我想要你
◎考虑一下◎
程若茵再三拒绝祝时修送她回家的提议,自己走出店门,一转眼却看到熟悉的身影蹲在地上。
祝时越蹲在水池边,一只手拨动水花,嘴里含着根棒棒糖。程若茵走到他边上,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从哪里买了块小面包,撕成面包屑放在手心里喂鱼。那水池里的锦鲤跟鱼缸里的小金鱼不可相提并论,一尾尾又壮实又肥,偏偏还很灵巧,红的黄的,围着祝时越手里的面包屑上下翻涌,愉快夺食。
“快吃,快吃吧。”白净的手指搅动一摊春水,“喂肥了,就该被宰了喂人了。”
“......”程若茵的步伐顿住了。
她走到祝时越身旁,叹了口气,“这锦鲤应该是不能吃的。”
“为什么?”祝时越头也没抬,按下一条锦鲤的脑袋,“不都是鱼吗?”
“它是观赏鱼,可能有寄生虫。”
所以说,学习很重要。小少爷竟然连养的锦鲤不能吃都不知道。
“唉,吃都没法吃。”祝时越洒下最后一把面包屑,“养你们也就能看看了。”
......所以说,学习很重要。小少爷连“观赏鱼”三个字都没能理解。
“我哥跟你说什么了?”祝时越的手依然伸在水里搅动,可惜渐渐有鱼发现手里的吃食没了,自发脱离队伍,去池子的另一头玩耍去了,红红火火的锦鲤被人养久了,也学会看菜下菜碟。小少爷恨恨摸过鱼尾巴,惨遭鱼甩了一巴掌,骂了声妈的。
“没说什么,就拜托我劝你学习。”
“哦,那你劝吧。”祝时越颇为幼稚地捧起一钵水。
程若茵后退两步:“那你听吗?”
祝时越扬起手掌心,沾过锦鲤的水。
“那你还要我说什么?”程若茵又走回池塘边,盯着祝时越头顶上的发旋,顺时针的,“学习起码能告诉你,池塘里的锦鲤不能吃。”
“噗。”祝时越笑了,他甩甩手站起来,“难道我学习就为了学这个?”
这话掉在夜风中,像是轻飘飘的落叶落在地上。
“祝时越。”程若茵从兜里掏出一包餐巾纸,递过去,这三个字在心里盘旋了那么久,说出口竟有几分晦涩,“试试吧,我会帮你的。”
祝时越挡住大半夜风,好心没让这句话尴尬地再落在地上。他接过餐巾纸,二人的指尖轻轻擦过,湿漉漉的、冷冰冰的:“听你的话,有什么好处?”
同样的话,祝时越能轻易拿捏她的痛点,提出她无法拒绝的条件,但她......做不到。
“你想要什么好处?”
祝时越似笑非笑地看她,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的手指:“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想要你。”
祝时越分明没在看她,程若茵却觉得他的视线无孔不入,好似蔓延的岩浆。
程若茵还没张嘴,祝时越却提前打断了她的话:“别说了,我不想一天被拒绝两次。”
夜色愈深,这间私房菜反而愈发热闹,精英约会、大佬约谈,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相碰的酒杯结起一段段新缘,谦让的筷子夹起一句句人情,或真心、或假意,这些都跟程若茵没什么关系。她抬起手机,网约车司机给她打了电话祝时修替她打的车,还预付了车费。
“你自己回去?”出乎意料,祝时越没对她独自离开发表什么看法,他站在下风口,华灯晕染他的轮廓,从凌厉的棱角中拽出几分沉重。
“你哥哥帮我打了车。”程若茵挂断电话,却没急着走,当着他的面,取出那枚玫瑰胸针,佩戴在校服前胸上。
素白的校徽底下,长了朵幽静的蓝玫瑰。
程若茵的浅笑比花清甜,清澈的双眸宛若静夜,她一边后退,一边进攻:“我不跟学渣谈恋爱。”
“如果是学霸,可以考虑一下。”
好似精灵的低语,又似塞壬的歌声,盲目的魔药蒙蔽双眼,爱情味的胡萝卜吊在驴眼前。程若茵没顾得上看祝时越的神情,带着通红的耳朵匆匆逃离。
“程若茵!”
她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