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玹凉飕飕地反唇相讥道:“要不是你这张脸和这身子还勉强能看,我早就像丢腌臜一样把你丢出齐王府了。”
沈漪漪气得杏眼通红,胁肋胀痛,唇瓣几欲被她咬破,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过去。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这混蛋,这疯子,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迅速又变得雾蒙蒙一片,一番争执下来,把小奴婢原本泛青的小脸都气得粉白交加,犹如白嫩的梨花瓣中沾着湿润的春雨往下滚落,黑白分明的杏眸无限委屈地闪动着泪光。
魏玹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漪漪,他倒要看看这蠢婢子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突然,沈漪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一鼓作气扯了被子蒙到脸上将自己裹成了个蚕蛹。
继而被衾里传出一声声闷而伤心欲绝的哭声缩到被子里哭去了。
作者有话说:
女鹅:破防了破防了
解释一下,女鹅其实知道自己错了,但是狗子一点不温柔骂的伤了她自尊心,所以才很难过~
二更还是晚上六点
第37章
魏玹沉着脸去掀她的被子, 喝道:“起来, 不许哭,沈漪漪,你给我起来!”
“自己蠢还不许旁人说?我真是从未见过你这般蛮横的女人,你但凡聪明一分今日也不会着了旁人的道。”
“你再敢哭一声试试,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魏琅阉了让他做太监!”
“……”
外面的纪乾和吉祥听着里头越来越离谱的对话, 无奈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想到平日里再沉稳的人, 怒气上头了和他们这些平常人都没什么两样。
就这般两人一直对峙到金乌西坠,暮色沉沉, 饶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世子殿下此刻面对一个哭闹的小奴婢也同样是束手无策。
纪乾与吉祥原本正听得津津有味,忽而里头沉默了下来,旋即是魏玹咬牙切齿的三个字。
“沈、漪、漪。”
门被人从里头推开, 魏玹一脸疲惫地走出来,俊美的面容似乎还带着几道疑似指甲刮伤的红色划痕。
临到门口世子爷忽又顿住步子, 冷笑道:“给她进去送饭, 让她继续哭!”
第二天沈漪漪的眼睛都是肿的,春杏端着只碧玉碗进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主子的面色:“姑娘,该吃药了。”
沈漪漪把药捏着鼻子一口喝了,作势又要躺下,春杏忙拦住她道:“还有姑娘, 还有一碗燕窝!”
说到此处小丫头脸上顿时堆满了笑意, 讨好地说:“这可是世子爷特意嘱咐膳房为姑娘你熬的。”
她不提魏玹还好,一提沈漪漪更加不会喝了, 径直躺回了榻上。
春杏叹了口气, 苦劝了几句无果, 只好端着玉碗离开,沈漪漪叫住她,“等等。”
春杏一喜,还以为沈漪漪改主意了,没想到对方沉默了一瞬,问道:“二郎君现下怎么样了?”
春杏恨不得扔下碗就捂住沈漪漪的嘴巴,“哎呦姑娘,你怎么还敢提二郎君?也不怕被世子爷听到!”
她出去四下看了看将门悄没声儿掩上,这才来到沈漪漪身旁压低声音道:“奴婢特意去打听了,二郎君并无性命之忧,不过今日还是往翰林院告了假在家中休养,想是无事,只是一时受了些惊吓,好姑娘别再提二郎君三个字了,怕是再提,世子爷能发疯。”
“别提他!”沈漪漪恨恨道,缓了缓又问:“昨日我出事之后,齐王妃是否曾带着人去过明园?”
除了齐王妃,她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会如此厌恨她以至于要将她置之于死地。
春杏却摇了摇头,“这奴婢便不知了,世子自昨日回来后就严令封锁了此事,明园中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许奴婢们议论。”
按照魏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沈漪漪总觉着过不了多久王府就会发生什么大事。
不过眼下比起魏琅和齐王妃,显然是她这个与魏玹同居一处的小奴婢处境更岌岌可危些。
晚膳后,春杏跪在地上呜呜哭着道:“姑娘求你喝了这燕窝吧,世子爷说你若是敢不喝,他、他就把奴婢给发卖了出去,奴婢不想被卖,奴婢是家生子啊呜呜……”
沈漪漪听了春杏的话,震惊道:“你说什么?!”
天底下哪有这般逼迫人的!她要去砸那碗燕窝,被春杏死死地按住哭求,“姑娘怜惜奴婢,姑娘怜惜奴婢!”
她睁大眼睛一直紧盯着沈漪漪将那只玉碗里头的燕窝一口口尽数喝的一滴不剩才肯作罢,口中念叨着道:“姑娘喝了是对自己的身体好,生气也不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嘛。”
沈漪漪就把被衾往脸上一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春杏叹了口气只好闭嘴出去了。
*
没几日,通州传来了魏琏的消息。
齐王妃欣喜地打开儿子快马加鞭送来的家书,刚开始时是字斟句酌地读,到最后直接一目十行,一张粉面失尽了血色,直接昏死了过去。
若不是赵嬷嬷在后面接着,头怕是都要跌到在了地上。
直到这一刻,齐王妃才真正明白了魏玹的手段是多么的狠辣无情,她不明白如此鲁直的齐王和愚蠢多情的郑氏是如何生出魏玹这般面如菩提心如蛇蝎的儿子。
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齐王妃的亲弟弟张蛟在工部任工部侍郎一职,多年来贪污受贿、私底下还常放印子钱征横敛暴利,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
只因他素日颇有口齿、极擅迎来送往之故反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而那些受了他给予好处的同僚当着齐王的面亦是无不夸赞张蛟兢兢业业做事恪尽职守。
倘若不是这次御史大夫柳元带头上奏细陈张蛟数条罪过,怕是连齐王也不知自家这小舅子私下竟是如此的一副贪饕的丑恶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