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抄家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卫家的证据,这并不是肃王蠢笨,而是他见事不妙,早就命心腹把证据拿走了。

卫家无事他还能有机会,卫家若敢过河拆桥,他自会将证据捅出来,叫卫家万劫不复。

肃王并没有抵抗,而是一个劲的认错,说自己猪油蒙了心,以后一定诚信忏悔赎罪,又说自己不在了,望父皇保重身体,怕他被小人算计了。

皇上怒火稍霁,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己第一个孩子,下令让人不要为难于他。

对于汪家皇帝就毫不留情,汪家男丁皆被判死罪,女子没入教司坊。

卫家与汪家互为姻亲,竟不知道汪家恶行,宫中虞妃也加了一把火,卫昌和被判失察,被彻底撸了官职。

纵使卫家与许多人交好,此时也无一人敢顶着皇帝的怒火为卫家求情。

汪渐荷被卫家休了,当晚她就服毒自尽了,卫安鸿身为罪妇之子,终生不得入仕。

汪渐荷之所以这么决绝地选择死亡,一方面是家族没落无力回天,另一方面是卫安怀来找她了。卫安怀逼问汪渐荷当年把他妹妹送去哪里了,汪渐荷看着卫安怀如玉的容颜,想起她这一生中最为嫉羡的人,她于桃林中抚琴舞剑的场景是她这一生中最美的记忆,而她最终选择当了毁灭她的刽子手之一。

直至将死之际,她都不曾失态半分,哪怕毒发浑身无力半身血色,哪怕自己夺走了她的骨肉,哪怕护卫她的忠仆一个个被杀死于她眼前,她死死看着院子里所有人,语气平静地说:“时日汝偕亡。”随后自绝于桃树下。

这个最不像诅咒的话却犹如诅咒般让她和卫昌和惊惧了一年。

汪渐荷从回忆里回神,看着卫安怀惨然一笑说:“你的妹妹.....”看着卫安怀焦急的神色,她的神情突然变得阴冷:“你永远都别想找到。”她咬碎藏在口腔里的毒囊。

她这一生既是恶人,就要恶毒到底。这样在阴曹地府,我是不是可以奢想一下,你不会再用那样漠然的目光看着我,无视我。为什么你至死都没有再看我一眼,哪怕是怨恨的目光?没有,都没有,永远是那样犀利冷漠的目光,我讨厌这样的目光。

我们曾是最亲密的挚友,为什么我会变得如此丑陋不堪!

汪渐荷彻底断了气息。

手下阻拦不及,回头看见公子神情剧变,吐出了一口血来,手下大惊,立即带公子离开。

监视卫安怀的影子看见卫公子吐血,吓个半死,立即往北越飞鸽传书,沈云之得知消息后,神色阴晴不定,命花芙通知殊颜,务必让卫家付出代价,要不是要留着家仇给安怀报,汪卫两家的坟头杂草起码三尺高了。

沈云之想过直接往卫安怀手里递证据,但安怀太过多思警惕,沈云之不想他顺藤摸瓜查到自己。

至于卫安怀的妹妹,经年往事,不易查找,她曾派人催眠过汪渐荷,但是汪渐荷自己也不知道安怀妹妹的去处。

当年她让人将小姑娘送到远远的贫穷困苦之地,那人完成任务回来后,汪渐荷在那人开口前就命人杀死了他,沈云之查了这么久,只查到一个线索,那人有个儿子逃脱了汪渐荷的追杀。

沈云之对汪渐荷的狠毒心性感慨不已,只能增加人手加大追查的力度。

公子又病重,小河无奈,日日尽心竭力地照顾公子,日日祈祷公子康复,比小墨还积极。

小墨看见小河这么虔诚尽职,感动之余又有点古怪,时常用复杂的眼光偷偷瞅着小河。

小河知道公子怀疑他,小墨是公子的人,主子没叫他跑路,他能怎么办,只好对小墨的眼神视而不见,老老实实熬药。

没过多久,皇上为国库空虚发愁,虞妃给皇上出了一个主意,抄罪臣的家,皇上眼前一亮,握住虞妃的手:“心肝,你真是我的智囊。”

虞妃妩媚一笑:“臣妾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哪里担得起这个名头,就算没有臣妾,皇上也一定能解决的。”

皇上一激动抱着虞妃又啃了起来。

于是在肃王案中,一些罪不至死被贬职或罢免的人家就被强行没收了财产,以卫家最甚,家产被尽数抄没,卫昌和在找人求助的路上马车还出了意外,摔断了腿。

虞妃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描眉,她风情万种地弹了弹指甲,对身后的女官说:“又不能要他们的命,你说这样的结果主子会满意吗?”

女官上前挽起她的头发:“殊颜,主子很满意,但是你这方法太不妥当了,这几天抨击你祸国殃民,处死妖妃的奏章一点都不少,主子让你不要这样冒险。”

女官给虞妃插上步摇。

虞妃嘴一嘟:“我要当妖妃,谁都管不着,主子都不要我了,我还那么顾惜自己做什么,主子什么时候造反.......”

女官上前捂住她的嘴,眼里满是严厉和不赞同。

虞妃跺跺脚,有点不服气,一对上女官的视线,立马怂了。

0014 第14章

卫安怀得知了卫昌和的下场,意外了一下,但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复仇不过是生者的执念,对亡者的交代罢了,娘亲不可能再回来了。

他暗中筹划了这么多年,卫家的衰败终于已成定局。

他接下来会让他们永远无望下去,让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为恢复家族荣光所做的一切都无功而返,让卫家永远失去重回上层的阶梯,让他们余生都在困苦,怨恨,咒骂中死去。

说来艰涩,他曾经觉得汪卫两家犹如庞然大物,十六岁那年自己命悬一线,也曾偏激地想过与他们同归于尽,好在他最终还是挺了过来。

幸好他最终还是得偿所愿。

以前他想过复仇之后隐居山林当个教书先生,但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就算他挽回不了大厦将倾,他也要尽力去做,哪怕粉身碎骨。

国家离乱,受苦受难最多的永远不是世家贵族,而是平民百姓。

卫安怀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小雪,叹了一口气。

夜色中天,一道人影从镇北侯府的偏僻角落翻墙进来。

一见没有人,就立马往镇北侯府的主院方向潜行。

此人身形矮小,耳聪目明,身手灵活,一路上顺利躲过了不少巡逻的府兵。

越靠近主院,守卫越严密,每个门都有人把守,五步一个大火盆,火焰不熄,主院外高大的树木尽被清除。

一看这架势,此人的心紧张的很,孔望京的府宅不及镇北侯府远矣,孔望京的府宅府兵远没有这么多,防守也没有这么厉害。

按理说,他应该离开了,但是千辛万苦才到这里,就这么无功而返实在不甘心。

花芙一身夜行衣,手持灯笼,来到沈云之的寝房外,轻轻敲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