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却还没有死去,缓缓地抬起头,颤抖的双手抚上自己的脸庞。
那美丽的女人的脸已经在它将上半张脸以嘴为分界线高高分开时,顺着与头皮衔接的地方慢慢崩断脱落。一层薄薄的脸皮就这样在风中慢慢地飘落,落入水面,和流动的水一起被冲到了一处冰面。
那正好是摄影师的人头所在的位置。
它面庞上赤-裸着腥红的血肉,呜咽着,嘶哑的声音混杂着稚嫩的女孩、年轻的女人、年迈的老妇三重声线响起。
“我……我的……我的脸……我美丽的脸……”
它沉浸在自己的疯狂里,竟然没有再攻击,而是飞快地扭身逃离。
盾牌旋转着飞回,白仓望落在一颗树梢上,掌心合起,稳稳地接住了燕尾盾牌。
白仓望抬头看着它,它逃离的方向是温泉旅馆。这可不行,他再次投掷出燕尾盾牌,同时踩着密集的松树枝条在松树上空追逐着。眼前的背影正在发生变化,它被砍去的下半身正在慢慢地长回来,身躯膨胀地更大了,周身的黑色雾气缠绕着它,凝聚成一条条洁白的绷带慢慢覆盖着它的面庞。
旋转飞出的盾牌没有击中它,而是被黑色的雾气包裹着强行改变了飞行的路径,就这么再次飞回了白仓望的手里。刚才的盾击、盾切给它带来的伤害还不足。
它的气势再次变强,这次逃离是在给自己的恢复和转变争取时间。它很聪明,聪明的怪物往往更可怕。
“这就是污染吗……不,或许是我的攻击方法不对?”
黑化强N倍果然不是二次元破梗,放在未知的怪物身上也一样。
有着兔耳的男孩快速地跳跃着,他的动作同样也很快,作为兔兽人天赋就是灵巧和敏捷,这样的种族选择做盾职业,极大地提高了机动,即使是追逐战也不在话下。
面对未知的敌人,盾职业给白仓望带来了最大的保护,所以他才在这次先选择了布布的这张角色卡。但近战职业的中远距离攻击很少,一旦目标逃离,追上去还需要时间。温泉旅馆越来越近了,就在白仓望想着要不要切换角色卡时,眼前的它的举动改变了他的主意。
绷带缠绕着那血肉模糊的面庞,它没有冲进温泉旅馆,而是顺着山坡拔高飞行。白仓望刚跃到距离旅馆最近的一颗树梢,就看见它停了下来,转身正面看着他。
空荡荡的衣摆随风飘着,绷带已经完全将它的面庞缠好了。它在黑雾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脱离了刚才疯狂逃离危险的状态,再次来到了白仓望的对立面。立于高空,它如瀑垂下的长发上,一颗颗眼睛都在看着眼前的人。
风声怒吼着,它抬起手,在它的指尖,一场猛烈的暴风雪快速凝聚。
白仓望快步跃上温泉旅馆最上方的屋顶。他落地无声,连一片雪尘都没有激起。他转攻为守,将手里的盾牌切换回了鸢形盾牌。
飓风呼啸合着雪一起吹向温泉旅馆,同一时间,白仓望手中的鸢形盾牌闪耀着金色光芒,兔子纹样开始跳跃,以白仓望为中心,防护结界快速被打开笼罩整个温泉旅馆。
夜很深了,整个旅馆的灯都黑了,仅有一处亮着光,那是老板娘的办公室。没有人在外面,也不会知道外面有着一场战斗正在进行。
暴风雪疯狂地冲向温泉旅馆,夜空中,一层厚厚的金色结界在被触碰时闪动着金色的电光,下一秒,那些电光猛地袭向空中的女性怪物,在电击中,它发出了刺耳的悲鸣。黑色的雾气从它的身体里溃散,让肿大的身躯慢慢地变得干瘪缩小,它张大了嘴巴,舌头无力地垂下。
“我。”
用最后的力气,它缓缓地发出声音。
“美。吗。”
雾气的逸散让它再次发生了变化,它的体型变得更小了。以它为中心,一个脆弱的小空间被快速撑了起来,笼罩的仅有它和屋顶的棕发男孩两人。
被带进小空间,它和白仓望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原地。
在这片由它展开的空间里,它已经是强弩之末,从空中掉到了地面上半躺着,仅有张开的嘴在不断喘息。
白仓望也跟着跳了下来,快步走到它的眼前。
线索解锁的提示音在耳边不断地响起,眼前的“它”不再是只有“隐藏BOSS”这个称呼。
“你杀的人还蛮多的嘛,怨灵。雪女、裂口女、画皮,被污染缝合在一起,现在的你是哪一个呢?”
怪不得这个BOSS会有三个阶段,他砍了好久都没有完成彻底的击杀,也不是他的问题。
第一阶段是以画皮为主导的,画皮战败后,呼唤着暴风雪的雪女就顶了上来,雪女也战败后,剩下的就是最后的裂口女。
有着这些名字,它们也并不是传说中的妖怪,而是在人类在日复一日的想象中诞生出来的怨灵。在解锁的线索展示出来的资料里,它们是被称作假想怨灵的存在。画皮没有自己的脸,所以才需要死者的脸。裂口女张开的牙齿锋利,可以把死者的躯体咬下吃掉。而它们组成的“它”出现的时机,无一例外,都是夫妻吵架之后这是雪女选择的时机。
力量聚集具现化的巨大剪刀从天而降,却被盾牌轻易拍开。逐渐逼近的小小的身影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他的耳朵随着步伐一顿一晃,斗篷内不断传出手机震动的嗡鸣,这是这个空间仅有的声音。
男孩弯下腰看他,明明是柔软的兔子般的存在,却让躺在地上的怨灵浑身颤抖它竟然是在害怕。
“既然是特级,就送给杰做入学礼物吧。”
翠绿的眸冰凉,他举起盾牌砸下。
……
外界。
流淌的黑色雾气消失在空气中,沉闷的轰鸣从大地由小至大地,慢慢地震耳欲聋。山顶的雪在颤抖的大地中裂开,滚动的庞大碎雪在这一刻如海潮倾泻流下。如同万马奔腾,那震撼人心的声音在这一瞬间铺天盖地地席卷了寂静的雪山。
黑暗的窗户一个接着一个亮起,人们拉开窗户往外张望。织田作之助和毛利小五郎现在所在的老板娘的房间也不例外。
一段时间之前,他们才押送着持有沾了血的匕首的摄影师来到这里。在逼问下,摄影师嘴硬得就是不说话。直到江户川柯南突然推门而入,拿出了阿笠博士的手机,点开一张本地图片给他们看。
“真相只有一个,你的朋友已经被你害死了”
另一个摄影师的人头出现在图片里,看到那张图片,这位摄影师还在说:“你这个小鬼不要乱说话,那是他倒霉,遇上了那个古怪的杀人犯!”
江户川柯南叹了口气,假装被吓到,大喊:“哇,你这个叔叔好可怕!”
他跑到了老板娘身后,在移动间,手里的手表隐蔽地射出了麻醉针,毛利小五郎闷哼一声,脚步虚浮着,刚巧倒在了老板娘办公桌边的沙发上。江户川柯南把阿笠博士的手机塞到了老板娘的手里,老板娘茫然地接着手机,那上面打开的图片还在对着众人展示着。
织田作之助抓着摄影师的手,人却开始沉默了,他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言不发。
毛利小五郎沉睡着,属于他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或许和之前的不一样,但这一次,凶手的确是你!”
那摄影师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是你,沉睡的小五郎!你又知道什么?我才是那个亲身经历的人!”
江户川柯南捏着变声器领结背对着身体,沙发就在他的一步之外,距离不远,声音的距离不会引起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