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凌冷不丁出手在他后脑勺上猛拍了一巴掌:“小兔崽子整天满嘴跑火车!你哪儿来的老婆?别想偷懒!”

章遥看了章凌一眼,直看得妹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才冷冷对着秦骞发问:“你老婆是谁?”

秦骞丝毫不惧,笑嘻嘻地回道:“林殊啊。”

章遥也扯了扯嘴角,脸上却没一点笑模样,冷得瘆人:“秦骞,我看你年纪小,不跟你计较,但你得知道,他可不是你这条野狗能啃得动的骨头。”

任谁被人骂是狗也没不生气的道理,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秦骞刚要翻脸,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又安静下来,只轻蔑地瞟了眼章凌,又挑衅一般开口:“我要是野狗,想必你妹妹就是你养的一条忠犬了?你倒是训狗有方,指哪儿咬哪儿。”

章凌冷漠地盯着他说:“我操你妈。”

章遥脸色难看起来,目光不由转向妹妹,却只能瞥见她因为略微低头而被长发遮住的一点侧脸。他皱着眉头提醒了一句:“章凌。”

“……我知道。”章凌应道,又气势汹汹地瞪了秦骞好几眼,“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胡说八道挑拨离间就把你绑了丢出去!”

秦骞对她做了个鬼脸。

章遥此时虽然生气,但其实也并没有多把秦骞放在眼里。以前林殊刚来桃源的时候,他就注意到秦骞老爱跟在林殊屁股后面转悠。但林殊怎么可能看上这种毛都没长齐的的小屁孩呢?林殊心里只有他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老婆,就连自己也……

章遥刚感觉到一点酸涩,就听到两声更加响亮的吠叫,牵引绳也被兴奋地往前奔去的狗拉得笔直。几人不得不暂时停下嘴仗,跟着这两条瘦狗一路冲向前方。

“它们这是要去哪儿?”章凌嘀咕了几句。她不经意间往旁边看去,突然发现两侧的草木茂密得简直不正常,几乎要有大半个人高,火把甚至不得不举到头顶。她看了没一会儿,视野里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建筑,眼睛都睁大了:“这不是……我的木屋吗?”

那正是桃源建立之初,她为了方便打理后山的桃林而命人搭建的小木屋。

秦骞也顺手捋了把柔顺光亮的野草,嗤笑了声:“这可不像是正常能长出来的样子,是有人异能者,在这儿干过什么吧?”

要知道,异能者的体液、血肉甚至气息、激烈的情绪之类的东西也都蕴含着盎然生机呢。

秦骞想了一会儿,倒把自己逗笑了:“撒尿?拉屎?总不能是打炮吧?”

章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其他人都没理他。秦骞不服气,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间听见木屋里传出来一道略显沙哑凄厉的男子声音:“你胡说!”

……林殊。

秦骞与章家兄妹

章遥冷冰冰地瞥了秦骞一眼,但到底担心林殊,无暇跟他多计较,也上前一步去敲门:“林哥?你在里面吗?”

并无人应声,里面骤然间又安静下来,好像刚才的那一声只是幻觉。

从房梁之上又忽然响起一阵细微的摩擦声,一丛野藤缓缓地从房梁上落下来,垂在众人眼前,轻轻摇曳。

野藤的藤身青绿鲜嫩,油光水滑,看起来格外生机勃勃,犹如一位忠实的护卫,旁人只是略一靠近大门,它便如同受到刺激一般,微微扬起了细长光滑的藤身,仿佛某种攻击的前兆。

“柳司明……”章凌皱了皱眉,下意识吐出一个名字。注意到哥哥的目光,她便开口解释道:“就是那个新来的异能者,我见他养过这种东西……哥!有毒!”

不过她这声提醒已经晚了,章遥已经伸手抓住了那根野藤。

手掌刚与之接触,立即就有一条黑线沿着掌心蜿蜒爬向章遥的手臂,如同一条凶猛的小黑蛇。然而仅仅

章遥手上一用力,野藤的青翠色泽迅速晦暗了下去,藤身渐渐干枯萎缩,而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这根藤蔓的生命力正在被一股沉静而强大的力量蚕食鲸吞,最终化成了一根死气沉沉的枯枝。

始作俑者握了握手掌,感受着从掌心吸入的这股因为被强行剥离而略显虚弱的生命力,冷静地吩咐道:“把门砸开。”

不过片刻,在几个身板壮实坚硬的成年男人的合力重击之下,这扇算不得厚重的脆弱木门便应声而倒,扬起一地灰尘。

木屋很小,里面的一应摆设都极为简陋。因而里面那两人衣裳散乱、肢体交缠的不堪情态也格外一目了然,章遥甚至能看清那个被冰肌玉骨、乌发雪肤的美人压在身下的男人脸上的一点未干的泪痕。

“你骗我的,她才不会不要我……”

林殊整个人都被困在柳司明柔软却骨骼刚硬的臂弯里,他哭得一塌糊涂,满脸都是鼻涕眼泪,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外面发生的事,还在不依不饶地拽着对方的胳膊追问着什么。

柳司明哄了他两句,便扬起一张秀丽绝伦的漂亮脸蛋,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微笑,仿佛千树梨花瞬间绽放,眉里行间都是难以言喻的旖旎风情,“人都来齐了啊,可真热闹。”

【……你走后不久,那个耐不住寂寞的婊子就跟秦骞厮混到一块去了,还有新来的那个姓柳的异能者……】

耳边回响起妹妹的话,一字一句都有如嘲讽。章遥的大脑都在那一瞬间放空了几秒,一阵阵的彻骨寒意从心底一路翻涌上来,却又古怪地滚烫,灼烧得他眼睛赤红发痛,一时间连声线都有点不稳:“林哥……”

比这声还带着一点颤音的“林哥”到达得更早的,是秦骞裹挟着暴怒的拳头。

“操你妈的小白脸!敢动老子的人!”

少年此刻简直就是一头被激怒的小狼,一张俏丽可爱的娃娃脸都狰狞地扭曲了,大步迈上前去拽住柳司明的衣领就要落拳。但出乎意料的,本来已经抽噎得上不来气的林殊立刻扑过来拦住他,还带着哭腔的声音哆嗦着,颤得不像话:“你走开!”

秦骞愣了下神,脸上闪过一瞬的错愕与受伤交织的神色,但很快就被恶狠狠的恫吓所取代:“你什么意思?啊?你要护着他?”

林殊哭得根本停不下来,他扑在柳司明怀里,一边狼狈地抹着眼泪,一边扭头冲他喊道:“不关你的事,你快走……你们……”

他透过模模糊糊的视线看见章遥脸上那种仿佛凝固住的神情,心头突而一跳,声音一下子降低了好几度,吸了吸鼻子,小声地叫了一声:“章遥……”

“没听见吗?”柳司明微微一笑,伸手揽住了林殊的肩头往怀中一带,抬头望去,目光正好与章遥在空中相接。“我家宝贝都发话了,不关你们的事,何必还杵在这儿煞风景?”

“林哥,”章遥并不管柳司明说什么,只执拗地盯着林殊躲闪的眼睛看,“你是被他强迫的,是不是?没事,没事的,你过来,我不怪你。”

章遥本以为林殊会沉默,会迟疑,会用那种他熟悉的、受用的怯懦表情向自己认错、道歉,却绝没想到他只是摇了摇头,声音还发着抖,却极为坚决:“我是自愿的。”

秦骞先忍不下去了:“你这个贱”

“你闭嘴!”章遥猛然暴喝,眼里渐渐有血丝蔓延上来,白净的脖颈上都浮现出青筋,看起来极为可怖。

秦骞回以毫不退步的凶狠瞪视,大吼道:“闭嘴你妈逼!你要当王八就自己当去,这顶绿帽子我可不要!”

他伸手掐住林殊的下巴强迫对方抬头,力道毫不留情,几乎要将那里掐出青紫来:“说啊,怎么又跟野男人勾搭上了?还自愿,呸!他妈的老子搞了你这么多回就不知道自愿俩字儿长什么样!贱婊子!”

柳司明一把抓住秦骞的手腕,缓缓发力将它一寸寸地从林殊下巴上扯开,表情也彻底冷了下来:“野男人?要论先来后到,你恐怕才是那个野男人吧?”

“你说什么?”秦骞的眼神愈发凶狠,却直直地盯着林殊看,简直恨不得把他嚼碎了一口口咽下去,“你他妈的到底还有几个姘头?贱货!除了勾引男人你还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