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见,这个开场白一点也不高明。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狗急了会咬人。”

楚然的语气轻盈得像浮在澄澈湖面的一叶轻舟,随着湖波微微一漾,幽幽地漾进陆行舟耳中,说不清多清越动听。

哪有人被咬伤了还这么心态平和的。

望着他毛衣里露出的那截纤细后颈,陆行舟喉咙发紧,全身都醒了。

他稳定心神,右拐牢牢撑住身体:“我明天让人把它送走,过段时间再接回来。”

“不是它的错。”楚然说。

他眉心一蹙,声音沉下去:“你这个人说得好听是善良,说得难听就是没有原则。它懂什么对错?咬了你就是咬了你,况且我不是不准你养它,只是暂时送走。”

有的时候楚然就是固执,总是坚守一些不必要的原则和善意。

陆行舟本来以为楚然势必跟自己争,没想到安静片刻后,却见他把头往下埋了埋,绵软轻柔的声音自枕下发出来。

“不是我维护它,今天真的不是它的错。”

“那是谁的错,”陆行舟觉得头疼,“难道还能是你自己把手伸进它嘴里的?”

“不行吗。”

“正常人做不出这样的事。”

楚然闷声道:“那是你见识少。”

他极少这样不讲道理。

“好,我见识少。”陆行舟拿他没办法,“争这个没有意义,明天我让久骁把它送到朋友家养两个月,等你”他顿了一下,“等你生了再接回来。”

微妙的尴尬悄悄蔓延。

楚然不再开口,沉默就是默许。

陆行舟站了一会儿,觉得该走了:“你休息吧,我回康复中心了。”

“等等,”楚然叫住他,“小年那天你有什么安排?”

陆行舟手臂肌肉一紧:“有事?”

“没事,”楚然始终没把身体转过来,像是有意给陆行舟空间,又像是闹别扭,“就问问。”

“那天我复健。”

“知道了。”

看来又是空欢喜。

陆行舟缓步离开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隐约听到一句:“到时候见吧。”

不过太轻了,被他归为错觉。

早上一起床,老魏就发现楚然不见了。 楼上房间没有,楼下客厅花园也没有,找人一问,居然八点就坐车出了门。离过年没几天了,外面风大得能把树刮倒,大清早的这是上哪儿去? 坐立难安到十点,刚想给陆行舟打电话人又回来了。 大门一开,轿车稳稳停到别墅门… 展开

惊觉明天就关站了,那就按咱们之前商量好的,后面转到微博 @笼中月mn,开站后我再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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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陆家以前的习惯,小年是没人过的。陆和泽从小在国外读书,生活习性比较西化,陆行舟又粗枝大叶惯了,什么节都不爱过。

不过今年是个例外。

今年楚然怀孕了,冷清已久的别墅终于要多一位小主人,陆家上下全都喜气洋洋。为迎接新生命,三楼婴儿房几个月前就装好了。墙壁包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泡沫,隔音又防撞,地板更是铺了一体成型的长绒地毯,保证小家伙摔多少跟头都不喊疼。

至于风格,姑且算是童真吧。

房间基调是天蓝色,天花板上淡淡勾勒几朵大白云,窗帘上增绣几只划船的小灰象作伴,本来挺端肃深沉的水波纹绣腾瞬间就成了船底点缀。

只是不知道,这小家伙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关于这个问题裘久骁也问过楚然,得到的回答是:提前开奖就没有惊喜了。

当时裘久骁暗暗嗤了一声,心想,你是觉得一个人刮奖没意思吧。

不单别墅内,别墅外也焕然一新。小年前三天陆家人就集体出动,采办的采办,打扫的打扫,一通忙活下来不仅窗明几净,连车库那十几辆车也通通开出去洗了个澡。

不仅如此,几个玩性大的年轻人还买了近十盏橙色的绒灯笼,挂在别墅顶层的钢架上,远看活像晒了几个巨型胖南瓜。

还有后院木拱桥下的庭院池,雪停后又新添了几十尾锦鲤。昭和三色鱼身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下轻盈摆尾,绿油油的青苔和矮松戴着白蓬蓬的雪帽子,色彩浓淡相宜,动静皆是美景。

“把现在一看,以前咱们这房子简直没个人住的样儿。”

两人立在桥边,桥下簇拥着好几尾红鲤,手一抬就是一道鱼食的抛物线。

“是吗?”楚然心情不错,秀气的鼻尖红红的,望着鱼儿的眼眸也带着笑,“我怎么觉得以前也挺不错的。”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老魏直接拆穿。

“我以前怎么说的?”他转过身,又去喂拱桥另一边的。

老魏背着手跟上:“你也跟我一样老糊涂啦?忘了是谁当时跟我说,一天都不想在陆家多住,以后找着机会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以前是以前。

楚然不讲话,只把那一小捧鱼食搓得又细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