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桐秋无需多言,只消看他一眼就给了答案。克制多日的情感如洪水决堤,再没人能拦得住,随即方桐秋双手交错勾住他的脖颈,迷失在一片柔软里。
张凝远也不再去想两人的关系,管他什么关系,他只想要方桐秋,无论什么关系他都接受,只能接受,就算没有名分他也接受。
因为他别无选择,因为他永远抗拒不了方桐秋。
但他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凌肃,想到他和方桐秋在柏林的夜,于是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与恨都化作了力气,随着动作一起发泄出来。
方桐秋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扑腾扑腾地往下掉,咬着他的肩膀不肯出声,他很少在床上被弄哭,因为张凝远一向温柔,很少有这么粗暴又蛮横的时候。
然而张凝远带来的痛意又让他感到变态的满足。
中途前台打来一次电话,说快到时间了,问要不要续房。
张凝远接的电话,低沉地“嗯”了一声,把房间续到了第二天中午。这时方桐秋已经有点后悔勾引他的决定了。
后来方桐秋的手机又响了,是方令羽问他还回不回来,连续被打断两次的方桐秋很没好气地说不回了,方令羽很识趣地挂了电话。
他没开免提,张凝远没看清是谁的电话,听见他说不回去,就有点往凌肃那边想。
“谁的电话?”
“小羽,问回不回去。”方桐秋声音有点哑了,笑起来也是哑哑的,意外好听,“你以为是谁?”
张凝远知道自己想多了,没再说话。
到最后,方桐秋意识正迷离之时,忽然感觉一只大手掐住他的脖颈,轻微的窒息中他听见张凝远问:“方桐秋,我是谁?”
方桐秋茫然地眨眨眼:“……张凝远。”
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张凝远清醒着沉沦。
也许是这段时间真的太累,方桐秋很快就睡着了,最后的意识便停在这里,后来张凝远叫他去洗澡他也没能醒。
第53章
说不清是太累了,还是有张凝远在身边,这一觉果然睡了很久,等他倦懒地睁开眼皮,天色已然亮了,只是阴天让人误以为才七八点钟。
一只手臂沉沉地压着他的腰腹,几乎是把他整个人在往怀里捞,温热的额头抵着他的后脖颈,还有轻轻痒痒的湿润呼吸,方桐秋就不敢轻易动了,怕吵醒还在熟睡的人。
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样被抱过了。
回忆起来昨晚,很满足,又很后悔,他们好不容易从不清不楚的囹圄中走出来,一次触摸、一次冲动就都又回去了,之前所有的努力全白费了。
方桐秋很轻地翻了个身,张凝远跟着动了动但没有醒,还是将一条手臂搭在他腰上,他也很累,方桐秋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加班。
他是个没有赖床习惯的人,这么多年自律得惊人,可今天却很不想起床,很想跟张凝远一起多睡一会儿。
方桐秋用手指摸着他隐在阴影中的下唇,他一直觉得张凝远的嘴唇长得很性感,很像某个年轻时名声大噪的香港明星,这张脸也颇为锋利,棱角之中不乏柔情。
但方桐秋还是最喜欢他的眉眼,眉骨高耸,上面生长出的眉毛永远修整过那般整齐,还有那双眼睛,从方桐秋第一眼见,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真诚。
也许是当时张凝远刚毕业不久的原因,尽管被生活艰难地困扰着,他的眼里仍没有刻意讨好,没有世故的圆滑,待人唯有一片真诚。
恰好方桐秋讨厌虚伪和刻意逢迎的人,面对上位者,张凝远真诚得让他感到吃惊。
“什么时候醒的?”
方桐秋本能地想缩回手指,转念又一想,既然都被发现了就没什么好躲的,反而越发肆无忌惮,手上的力道比刚才更大了些。
“也刚醒没多久。”他说着,却一直盯着那嘴唇,好想亲,可惜张凝远醒得太快了,他略略有些遗憾,“九点多了,你昨天请假没?”
张凝远先是想闹钟怎么没响,又一想:“今天周六。”
方桐秋还真给忘了,这段时间他太忙了,忙得没有任何时间概念了,他有很久一段时间没上班了,也就过得无所谓周几了。
这么一想,上周六他还在柏林,那天还陪着的人,转眼成了骨灰一捧。时间也被拉得无比漫长,似乎下了一场很久的雨,足足有好几个月都没停。
想起小叔,方桐秋又难免沉重起来。
他忽然问:“你有没有什么遗憾?”
张凝远没听明白,不过认真想了想,还不等他答,方桐秋就继续说:“小叔去世前说,人就临死就会看透很多事,以前觉得别扭的、过不去的、原谅不了的,到那一刻都会释然了。”
“那你呢?”张凝远反问他,“有什么遗憾吗?”
方桐秋皱眉,不想回答:“明明是我先问的。”
张凝远的手还没从他腰上离开,用力捏了一把,方桐秋立刻闷哼了声,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接着张凝远又用手背碰了下他的额头,方桐秋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他顿时有点发臊:“没发烧吧?”
“没有。”
他们都没有在聊关于遗憾的话题,方桐秋想,也许他们的关系还没到聊这么深的那步。
方桐秋起床去冲澡,张凝远打电话叫早餐,却被告知这个点已停止早餐供应,午饭开始供应时间是十一点半。
等方桐秋出来,背对着他穿衣服,张凝远盯着他光洁流畅的脊背看了好一会儿,等方桐秋转过来才匆忙移开眼。
“酒店没早餐了,出去吃?”
方桐秋却在想他的衣服,太皱了,扣子还在混乱中被扯掉了一颗,这样子很难出门,更别说等会回家了。
他在想要不要打电话让方令羽送一件。
“穿我的吧。”张凝远看穿他的窘迫,说起来他也有责任。
方桐秋问:“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