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难办,找个无关紧要的闲职给方令羽做,只要不给公司添乱就行。
“明天我问问人事那边。”
方令羽巴不得抱着他亲一口:“谢谢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方桐秋本想着早点回家,奈何方令羽闹着不让他离开,说兄弟俩好久没见,叙叙旧。
平时他工作之外的社交很少,也没什么朋友,难得有人陪他说话喝酒。虽然环境他不喜欢,但偶尔一次,权当放松了。
方令羽抬起手:“再来瓶酒。”
说罢,他又看向方桐秋,再次发出邀请:“真不用给你叫个人陪?就喝喝酒聊聊天,又不干别的,今天所有消费我请。”
方桐秋喝了口酒,笑着摇头。
方令羽不再勉强他,跟旁边的美女聊天去了。
过了会儿,一位身材高挑的男服务生端着他点的酒走过来:“您的酒,慢用。”
方令羽正忙着跟美女调情,自然是没空理会。倒是方桐秋,晃着酒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只不过下一秒,冰块在液体里碰撞的破碎声凝滞住了。
酒吧的灯光忽明忽暗,他不确定刚才那秒是否是错觉,头顶旋转的灯光再次晃过那张脸,在对方转过去的前一秒,方桐秋认出了那张脸。
他们见过。
张凝远并未看他,将那瓶威士忌放在桌上便转身走了。方桐秋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看着他给左边那桌上酒,挺拔的背影又走到吧台,最后身影隐在灯光暗处。
看上去没有认出来他,方桐秋心里有些失落。
方令羽从刚才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喜欢那个?”
方桐秋这才回过神:“没有。”
“别不好意思,喜欢就叫过来聊聊天。”方令羽是少有的知道他性取向的人,边倒酒边打量着说,“正脸我没看见,不过身材确实挺不错。”
随着酒吧里灯光变换闪烁,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此时的张凝远正站在吧台等酒。
时隐时现的身影姿态挺拔,此时略微低着头,跃动的灯光偶尔在他身上片刻停留,明明周围热闹非凡,却偏偏照出几分落寞。
方令羽见他哥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了,让旁边的美女把人叫了过来。
方桐秋毫不知情,只看到张凝远冲他这边走过来,以为是要服务其他客人,没想到竟然在他们的卡座停下了。
“帅哥,坐下来陪我们喝两杯呗。”
方令羽娴熟地开口,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都觉得是骚扰。张凝远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说:“抱歉,我不陪酒。需要的话我去叫同事过来。”
见他这副态度,方令羽心生不爽,他怎么也算‘慕色’的贵宾,经理来了都得好声好气跟他说话,一个服务生竟然对他态度这么差。
他刚想发作,就被方桐秋拦下:“他喝多了,开玩笑的,你去忙吧。”
张凝远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两秒:“有其他需要再叫我。”说完便去继续服务其他客人了。
“哥,你怎么让他走了?”方令羽憋着火没处发,“让他在这坐会儿怎么了,又不是不给钱,光小费就够他端一晚上酒了。”
方桐秋说:“算了,别为难他。”
方令羽一着急就说话不好听:“怎么算为难?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挣着这份钱就得干这点事,在‘慕色’装纯,这不是又当又立吗!”
“令羽!”
‘慕色’作为会员制的高级酒吧,当然不止卖卖酒那么简单,这里边多的是想赚快钱的,也有想攀上豪贵大捞一笔的,还有只是为了谋生赚钱的普通人,像张凝远这样的。
方令羽见他真不高兴了,没接着说,方桐秋还在想张凝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听见旁边的女孩说:“他就是个服务生,不陪酒。不光你们,好多人想点他呢,上次有个富婆一晚上消费了几十万,点名要他过去陪都被拒绝了。”说到这,女孩眼都亮了亮,“几十万啊,光提成就是他半年工资。”
“一掷千金啊。”方令羽把她搂在怀里,玩味地笑了笑,“之前没见过,他新来的?”
“来两三个月了,他兼职的不是每天都在,方少可能没见过。”女孩说,“不过他好像挺缺钱的,上次那事把我们经理惹生气了,在后边训他正好被我撞见了。说他那么缺钱还装什么装,害得我们得罪了个大客户。”
缺钱?
也是,不然怎么会白天在写作楼当社畜,晚上还要来酒吧做兼职。
看张凝远的性格,估计也不大喜欢这种地方,不过‘慕色’对服务生身材颜值要求都高,时薪自然也高,只是免不了要被言语骚扰几句,时不时被揩揩油。
方桐秋盯着远处的身影,假装若无其事地问:“他为什么缺钱?”
“这就不清楚了。”
聊着聊着, 边上的方令羽跟那女孩就拥吻到了一起,方桐秋坐旁边挺尴尬,便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
视线穿过许多摇曳扭摆的身姿,奈何‘慕色’太大,上下两层,他四处环视了几圈,都没有再看到张凝远的身影。
走进洗手间,某个隔间里传来暧昧的水声,真是躲都躲不过,方桐秋无奈笑笑,转身离开,最后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抽起烟。
他和张凝远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一个月前他受邀参加合作公司主办的品牌展览会,张凝远是他的接待人。
张凝远细心周到,业务能力也十分出色。两天展会的相处让方桐秋感到很愉快,当天就谈好了合作,只不过中途张凝远接了个电话,叫了同事过来替他之后就匆匆离开,以至于走的时候都没发现,自己的那支钢笔还在方桐秋手里。
之后跟他公司对接的人也变成了那位同事,他们的交集也止步于那两天而已。
方桐秋没想过会跟他再见面,还是在酒吧这种场合。
再见到张凝远,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确实有点莫名的好感,以至于一晚上都在寻找他的身影。还有那支遗落的钢笔,他一直在等他打电话过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