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桐秋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疯,就是刚才接吻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这回事。
“随便问问。”他语气挺随意,跟闲聊似的,除了场合不太对,“后来怎么不谈了?”
张凝远说:“她比我大一届,当时准备去国外读研,为这事闹了几次不愉快,干脆就算了。”
很现实的原因,毕竟生活不是乌托邦。
方桐秋边听,边脱下外衣换了拖鞋,而后去酒柜里拿了瓶酒,穿过客厅直接来到卧室。
张凝远跟着走进来,看见他正往竖纹水晶玻璃杯里倒酒。
“你额头伤口没好,不能喝酒吧?”
方桐秋笑了一下:“要管我啊?”
张凝远自知没那个立场,其实他再多说一句方桐秋就把酒放下了,但他再没说,方桐秋也没有放。
他把左手的酒杯递给张凝远,嘴上说着随便问问,其实问的不随便:“挺好奇的,你们谁先追的谁?”
如果不是他身上没有酒味,张凝远会怀疑他回来之前喝过酒。两人在一起快一年,方桐秋从来没问过这种问题,对于两人的关系,是有点越界了。
“记不清了,过去挺久了。”
方桐秋没再问下去。
他想起了宋从婉,想起来她一口一个“远哥”地喊,亮晶晶的眼睛里盈满了爱意,想起在病房里她和聂玉芹有说有笑的样子。
他知道张凝远只拿宋从婉当妹妹,但这个世界除了宋从婉还有很多女孩。
在这么多女孩里,总能碰到一个让他心动的,谈一场轰烈或平淡的恋爱。他这么美好的年纪,不该被一个男人绑在身边。
他更不希望有一天,分手是张凝远提出来的,既然早晚要分开,不如让彼此都没有负担地分开。
这时候方桐秋想,太可惜了,他们连一场正经的约会都没有过。
张凝远感觉出来今晚方桐秋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有些担心:“发生什么事了?”
方桐秋摇头,喝过酒的嗓子有点哑:“没什么,心情不好。”
他周身弥漫的悲伤太浓重,以至于张凝远一眼就看穿他在撒谎。但他并没有太多询问的机会,很快方桐秋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酒,贴着他的嘴唇将微凉的液体送进来。
张凝远一时没反应过来,少许酒精从唇边溢了出来,顺着他的喉结打湿了衣领。这还不够,方桐秋又灌了自己很多酒,动作太快以至于两人的上衣都被弄湿了不少,弄得浑身酒气。
喝完大半瓶,他呛得咳了两声,声音更哑了:“今天正面吧。”
张凝远沉默着打开抽屉,拿出最后一个套。他现在不是很想做,气氛显然不合适,可方桐秋有种悲伤的亢奋,看上去很想要。
最后还是做了两次,后面那次结束正好快十二点,张凝远问方桐秋要不要抱他去洗澡,方桐秋说不用。
又等了几分钟,准确来说是五分三十七秒,又冷又黑的窗外忽然绽开了新年的第一束烟花,和他们上次看的烟花一样,是蓝色的。
“张凝远。”方桐秋少见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第一束烟花的光芒很快黯淡下去,漆黑的房间里张凝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声音异常清晰:“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他真诚地回了一句。
今天的方桐秋很不开心,他希望明年的方桐秋每天都能过得开心一点。
紧接着是第二束第三束,金色紫色的烟花接连绽开在墨色的空中,美得像一场稍纵即逝的幻梦。
在一颗巨大的彩色烟花开始徐徐坠落时,方桐秋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张凝远。”
张凝远侧过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方桐秋说:“我们就到这儿吧。”
张凝远愣了愣,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好。”
属于他们的一年结束了,新年开始了。
第33章
张凝远是半夜走的,具体几点方桐秋不知道,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这一晚他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身边没人了。
夜里很冷,他没想着要大半夜把人赶走,其实心里还留有眷念,想着早晨还能一起吃顿早餐,但张凝远已经走了,桌上放着之前给他的车钥匙和一张银行卡。
银行卡的密码写在背面,里面有几万块钱,大概是张凝远现在能拿出来的所有积蓄了。
给他的车他留下了,钱也不要,连在这里的生活用品基本也拿走了,真有点要跟他两清、互不相欠的意思。
分手明明是方桐秋提的,现在反倒是他自己有点回不过味,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无所适从。
出门前换衣服时,他看见衣柜里还有几件张凝远的衣服,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怕吵着他睡觉没收拾。总之这让方桐秋心情稍好了些,东西还在,跟人还会回来似的。
他挑来挑去,挑了件灰色线衫,这衣服是张凝远常穿的,他穿着些许宽松,不过还算合适,感觉要比他自己的穿上去更暖和一些。
公历新年的第一天,公司员工全都放了假,只有作为老板的方桐秋来公司加班,倒不是有多少事要处理,他只是想让自己看上去忙一点。
人占住了,就忘 ????????? 萫 髑 榢 ?????? 曊没时间想其他的了。
晚些时候,方桐秋按照方承安信上的地址,找到了寄信的所属地,是位于柏林的一所大学,很快他找到了这个学校的网站,并找到了一张方承安的照片。
时隔多年,小叔的模样跟记忆中已经很不一样了,如果不是照片下面的名字,恐怕方桐秋很难认出来。当他按照网站上的电话拨打过去时,机械的女音提醒着这个号码已经无人使用了。
阮慧云说他出柜时跟方承安当年很像,其实他这些年一直都在受小叔的影响,以至于不知不觉中长成了第二个方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