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不算美好的回忆,现在想起来觉得好笑,也觉得珍贵,在这方面张凝远进步很大,想到是跟自己磨合出来的,方桐秋被打乱的心情好了一点。
他有些心猿意马,无心去想张凝远这个吻是讨好的道歉,还是在请求他原谅。
在野外,没有合适的地方,帐篷里虽然隐秘,但里面的一丁点动静外面都听得清楚,方桐秋想,今晚他们不该出来露营,应该回家。
远远地听见有人朝这边走来,张凝远主动放开了他。
方桐秋忽然想,如果刚才kiss camera的镜头锁定的人是他们两个,张凝远又会如何应对?
他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吻他吗?还是像其他被扫到的普通朋友那样,给彼此一个礼貌的拥抱?
“在想什么?”他听见张凝远问。
方桐秋笑了笑,不再去追究刚才问题的答案,他们的感情注定跟别人不同,既不是能见光的情侣,也不是普通朋友。
他们没有未来可言,只有当下。
他忽然牵起张凝远的手,往刚才来的地方走去:“走。”
张凝远跟在他身后,脸上带着期待的茫然:“去哪里?”
方桐秋说:“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
他们一直沿着湖边走,又走回刚才的小路,穿过去是露营的草坪,再往前走,等到了地方,张凝远才发现这里是个小型停车场。
溪谷公园远离市区,刚建成不久,停车场建得不算规范,路灯昏暗也没保安看管,方桐秋把车钥匙扔给他,张凝远朝着那辆黑色的车走过去,刚要开门,便被人从身后抵在了车门上。
方桐秋在身后亲吻他。
湿润的嘴唇像蜻蜓似的扫过他的颈侧,带着一阵难言的痒意,那种感觉很奇妙,像轻盈的翅膀扫过他的心尖上。
开了车门,方桐秋将他推到座位上,因为动作过于急切,关门时不小心磕到了脚背,痛得发出一声闷哼。
“唔。”
车里很黑,没有开内灯,张凝远听见动静问:“磕哪里了?”
“咳,磕车门上了。”方桐秋稍微有点尴尬,“没事。”
不是张凝远的车,他却对里面的结构很清晰,摸到了车里的内灯。小小的空间顿时亮了起来:“我看看。”
方桐秋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真的没事,只是磕了一下,不疼。”
“看看肿了没有。”张凝远很坚持。
伤在脚上,要是在家里就算了,可现在在车里,要他脱下来鞋和袜子,方桐秋就有点难为情,伸手把灯关上:“不要看。”
车里重新暗下来,只剩下外面漏进来的遥远的月光,堪堪打在方桐秋略显清冷的脸上。张凝远看得有些走神,撑起身来又去吻他。
狭小的空间里潮湿暧昧,暗流涌动,方桐秋翻过身将一只膝盖跪在座位上,另一只膝盖跨过张凝远的双腿,着陆在他的另一侧,就这么面对面坐在了他身上。
呼吸逐渐错乱,方桐秋撑在他身上,低头时手边发出腰带叮铃的碰撞声。
“你叫她小婉?”他忽然问。
张凝远沉浸在沟壑之间的手指顿了下:“什么?”
“宋从婉。”方桐秋仰起头闭上眼,皱眉间露出些许不悦,“你一直叫她小婉?”
张凝远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提起这回事,“嗯”了一声,手上摆弄的力度也不满地加重了几分:“怎么了?”
他竟然不觉得有问题,方桐秋也不好再说什么:“没什么。”
过了会儿,车身轻轻晃动起来,张凝远才迟钝地察觉到他的醋意,解释说:“我从小拿她当妹妹看,才这么喊她,就跟小晗一样。”
“可她跟小晗不一样。”
方桐秋咬着唇,不同于外面的天气凉爽,车里闷热,他的脸颊上淌下几滴汗,顺着扬起的脖颈洇进敞开的衣领里。
张凝远边吻走边说:“我以后会注意。”
方桐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很轻的“嗯”,只不过中途被撞得转了弯,听上去更像是一声低咽。
可能是觉得这时候提起别人有点扫兴,之后两人就不再说话了。
片刻后,远处天边忽然炸开一束蓝色的烟花,在短暂的明亮中张凝远看见方桐秋湿润颤动的睫毛,心里一动,跟着烟花一起绽放在温暖的身体里。
接着烟花在湖边一朵朵炸开,将方桐秋的脸照得忽明忽暗。疲惫之后,他趴在张凝远的肩膀,在靠近他耳边的地方问:“那你叫我什么?”
“嗯?”张凝远反应慢了半拍。
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他给方桐秋的手机备注仍然是最初的“方先生”,一直没改,也没想过去改,平时两人之间也没有特别的称呼。
方桐秋这么一问,他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某种意义上,方桐秋是他的老板,称呼不能太随意轻浮,但方先生未免也过于疏远,显然不合适。
他想了想,在漫天的烟火声中问:“秋秋?”
方桐秋要去抽纸巾的手一顿,笑了起来。
烟火是音乐节的尾声,他们做到了烟火的结束,陆续有人往停车场这边走来,方桐秋不想撞上人群,便整理好衣服准备离开:“我们回去吧。”
张凝远没动,握住他的脚踝:“还疼吗?”
“什么?”
“刚才不是撞到车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