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里还带着隐隐笑意,张凝远浑身神经一放松下来,就发现喝过酒的方桐秋格外撩拨人。
柏林那夜在电话里也是,只要他喝了酒,再正常的话也像带着暗示,听到他耳朵里什么都像在刻意勾引。
张凝远拒绝了他两次,不确定能再拒绝第三次。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他扶着方桐秋回包厢,打电话叫人来接还在包厢里醉着的那人,又在手机上叫了代驾。
做完这些,抬头看见方桐秋在盯着他看,睫毛蝴蝶翅膀似的颤动着,一眨一眨。
他摸上自己的脸,看着上面的淡淡红痕:“谁欺负你了?”
张凝远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扇的:“没,自己不小心弄的。”
方桐秋醉眼朦胧,看着那红印很像指痕,但一深想就脑袋疼,就没多想。
“好难受,再也不喝酒了。”他没骨头一样靠在张凝远身上,“你以后要监督我。”
“嗯。”
方桐秋真是醉了,话比平时都多:“张凝远,你来帮我好不好?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那群老家伙都欺负我,手下也是他们培养起来的,都不听我的话……上班好烦啊。”
“好。”
方桐秋觉得今天张凝远格外好说话,似乎什么都会答应,于是更得寸进尺了一点,闭上眼像许愿那般说:“张凝远,我喜欢你喜欢得好辛苦,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这次张凝远愣住了。
“什么?”
方桐秋皱皱眉,以为他是不愿意:“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追我?”
还要亲他,亲了他又不跟他做,他就这么没有魅力么。
张凝远的脑袋里轰隆隆的,扒在他身上的人虽然喝醉了,但口齿清晰,又挨得很近,他自认不会听错。可是方桐秋说什么,喜欢他?
并且喜欢得好辛苦?到底是谁更辛苦一点?
张凝远正想再问,代驾到了,跟他一起把方桐秋弄到车里。一上车方桐秋就睡着了,眼皮子都不带动的,完全不给他再追问的机会。
“先生,您把地址给我,我导个航。”代驾说。
张凝远想都没想:“澜庭公馆。”
这个点还稍微有点堵,车子在马路上走走停停,刚才吃饭的地方是刘震威挑的,离澜庭很远,几乎是在对角线。
方桐秋被一个急刹车惊醒了,丝毫没有意识到是在车里,躺在他腿上乱蹭,一下子就蹭得张凝远浑身着火。
又堵车,车子走得很慢,慢得让人心急。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想再听方桐秋说一遍刚才的话,可是太慢了,离澜庭还很远,才不过一半路程。
张凝远看向窗外,眸色一动:“去安和小区。”
澜庭公馆很远,安和小区就近多了,下了桥一拐弯就到。代驾把车停好,骑着他的小电车走了,张凝远费了些力气才把方桐秋弄到三楼,他的破出租屋。
陌生的地方,从没见过的房间,空气里还有潮湿的气味,方桐秋不安地问:“这是哪里?”
“我住的地方,你不是一直想看看么?”
方桐秋打量着四周,昏暗的灯光,简陋的家具,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大白墙上留着几道被涂画过的痕迹,墙皮无伤大雅地掉了一些,比他想象中还要简陋。
不过张凝远没给他机会接着观察,就把他抵在墙上:“方桐秋,你刚才是不是说,你喜欢我?”
方桐秋倏地笑出了声:“不然呢?”
如此自然,如此顺理成章,张凝远一时哑口无言。原来最后一块拼图早已在他手中,只是他不敢相信。
方桐秋再一次凑近,魅惑又慵懒:“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帮你,又为什么跟你谈恋爱?”
酒气喷薄在张凝远的脸上,将他也熏醉了。
“喜欢为什么要分手?”
“因为……”方桐秋垂下眼睛,眸色一暗,“不想绑着你、强迫你,想让你有选择的自由。”
错了,原来一切都错了,张凝远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他觉得可笑,为自己的犹豫和不坚定感到可笑。
“那你呢?”方桐秋似醉非醉,“为什么总是推开我?”
张凝远用一个吻回答他。
他是一颗烟火,只要方桐秋用一点火星点燃引信,他就会用无比绚烂回应他。
他只要一点回应,一点希望,一句话,只要方桐秋说爱他。
到底谁爱得更辛苦,他不知道,他们在错位的感情和需求里试探、纠缠,险些弄得两败俱伤。
“不会再推开了。”
不知是谁先加深了这个吻,彼此试探吮吸,方桐秋不知死活地乱蹭,被张凝远搂住腰身,一把抱起。
动作是很粗暴的,放下时却温柔。
他亲吻方桐秋颤抖的睫毛,自卑、犹豫、迷茫、怯懦都因为方桐秋的一句话烟消云散,原来所有的都不是问题,他只要方桐秋坚定地爱他。
错误的开始,错位的恋爱过程,过去种种都变得不重要了,此刻他们只有拥抱与占有。
外套、衬衣、皮带……凌乱地扔在床边,一米五宽的单人小木床,摇晃着发出咯吱咯吱地抗议。张凝远几乎吻遍他的全身,从头到脚。
撑着一只手下意识去拉抽屉,空荡荡的,才猛地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澜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