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是方令羽所说的，两人你情我愿、情投意合？

但另一方面，他又暗自松了口气，幸好不是认真的，否则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

“行，你回去吧，你俩的事以后我不过问，但你要是敢对黎晔不好，我第一个收拾你！”方桐秋连吓带骂，“这周回家吃个饭，二叔给我打电话了。还有，你们的事别让家里知道。”

方令羽自然是懂，要是被他爸知道他跟男人睡觉，能给气死再气活过来。

其实这事让他哥知道不是坏事，万一真有点事他哥还能帮上忙，比如哪天事情败露他爸揍他的时候，他哥还能帮忙拦着点。

方令羽本来还想晚上跟他哥一起吃个饭，被无情拒绝了，说晚上有约。看他哥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儿，方令羽一边替他高兴，一边又挺郁闷。

黎晔什么时候能给他个好脸啊。

回去路上路过花店，他想起方桐秋办公桌上的花，听接待说他哥最近每天都会收到一支不一样的花，心情都好了不少。

他不是不知道，不过这些都是讨女孩开心的把戏，从没想过用在黎晔身上。但说不定，黎晔也受用呢？

想着，他在花店前停下来，推门走了进去。

晚点时候张凝远来公司接方桐秋，车直接开进地下停车场，方桐秋坐电梯下到负二，趁着没人看见钻进车里，搞得跟地下情似的。

虽然方桐秋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性向，但他毕竟接手公司不久，根基不稳，这事还是别让人知道的好，免得那些老古董在这上面做文章。

地下停车场本就灯光昏暗，车里没开灯，方桐秋低头扣着安全带，好几次都没扣进去。

“出去吃个饭，还是回去你给我做？”

“今天我妈有事，我得先去接趟小晗。”张凝远帮着他说，“要不先送你回去吧。”

“秦翎的心理工作室？”

“嗯。”

“那一起吧。”方桐秋看着他的侧影，“正好我好久没见秦翎了，我也还没见过你妹妹呢，一直没问过你她治疗得怎么样？”

张凝远把小晗的情况跟他说了几句，余光瞥见方桐秋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脸上，但他一偏头，方桐秋就又把目光收回去了，好像刚才只是错觉。

坐在副驾上的方桐秋舔舔嘴唇，落下一点车窗，吹走心里的躁动。

路上堵了好大一会儿车，到秦翎的工作室时，小晗已经做完治疗在休息室等着了。方桐秋第一次见她，很水灵的小姑娘，安静坐着，灯光下琥珀色的眼睛和张凝远的很像。

“小晗，哥哥来接你啦。”

助理走过去拉她的手，可能是很熟悉了，小晗没有抗拒，但也不说话，整个人安静得像一潭春水。

这时候秦翎也过来了，看见方桐秋吃了一惊：“桐秋，你怎么来啦？”

“我和张凝远一起来接小晗的，没提前跟你说，没打扰到吧？”

“怎么会？”秦翎让助理给两人倒了杯水，把今天小晗的治疗情况告诉他们，“虽然小晗现在还是不爱说话，但情况比以前好多了，不出意外的话下半年就能回学校了。不过她还是容易受刺激，这点平时要多注意。”

张凝远点点头。

这时候，小晗扯了扯他的衣角：“哥……”然后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助理立刻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我带小晗去好不好？”

小晗摇头，死死攥着张凝远的衣角。张凝远没办法，起身说：“我带她去吧。”

看着他和小晗的背影拐进洗手间，方桐秋想起来了什么，转头问秦翎：“我有点事想问你。”

“不会是想找我做心理咨询吧？”秦翎开玩笑说，“老同学可以给你打折啊。”

方桐秋也笑起来：“不算心理咨询吧，就是我最近总睡不好，你这里能开安眠的药吗？”

秦翎摇摇头：“开药不行。不过我有个同学在市医院，你可以找他看看，回头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方桐秋说了声谢谢，他就是太忙了没时间去医院，才想到秦翎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最近总是睡眠障碍，老做噩梦，以至于白天没精神工作。

张凝远等小晗出来后，见方桐秋正跟秦翎说话，自己就没过去打扰，问助理：“小晗下个月的治疗费用是不是该交了？”

“我查一下。”助理在电脑上查询了一番，“是的，单次治疗费用是八百，每周两次，加上每个月一次的检查费用，一共是六千八。”

“八百？”张凝远疑惑，“之前不是一直都是三百吗？”

之前的助理离职了，这个助理是新来的，也一头雾水：“一直都是八百啊，像我们这种规模的工作室不可能收三百的。稍等，我找秦翎姐确认一下。”

正巧秦翎跟方桐秋聊完出来了，助理走到她身边说了什么，方桐秋的脸色就跟着也变了，看向张凝远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慌张。

秦翎也下意识瞥了眼方桐秋，她知道这笔钱一直是方桐秋在付的，不过她没深究过这其中的关系，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有点微妙。

不过她很快懂了方桐秋的意思，对助理说：“就按三百，其他的你不用管。”

助理照做，给张凝远开好了票。

从秦翎的工作室出来，一直到车上气氛都很沉默，两人各怀心事，谁也不肯先开口。

小晗也感受到这微妙的气氛，不安地往驾驶位上去蹭张凝远的胳膊。方桐秋先开口打破沉默：“我开吧，你坐后边陪着小晗。”

张凝远没说话，挪到后座上。

路上还是堵，车龟速般一点点往前挪，慢得方桐秋很心烦。等从这段堵车路段离开时，小晗都靠着睡着了，张凝远才开口问：“之前治疗的钱，是你给出的吧？”

事到如今，方桐秋没有好隐瞒的：“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张凝远声音沉静，“是因为以我的能力，根本付不起这笔钱对吗？”

那时候他妈住院要花钱，小晗治疗也花钱，还有别的花销，加起来足以压垮他，以他的工资根本支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