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落下,面前的裴渡神情立刻落寞下来:

“我就知道。”

谢栀见他如此,便有些后悔说出事实了。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裴渡有些可怜,又联想到他前世的结局,忍不住抱住他:

“不过如今不一样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吧,裴渡,我再也不乱骂你了,你要好好活着。”

“你们也是,要好好活着,如今,第一个要解决的便是祁陵,而第二个,是张衡,我势必要在事情发生前,解决掉此二人,好让你们无忧。”

裴渡紧紧拥住她,直至远处的长明咳了两声,才有些不舍地松开她。

他朝长明走去,问:

“怎么了?可有什么急事?”

长明摇头,将手中的字条递给他:

“不是,大人,他又找咱们要钱了。”

“给他便是了,何苦来报?”

“可是大人,这个月都第几回了?虽说咱们不差钱,可为什么要白白……”

长明语气渐高,觑见远处的谢栀正望着他,急忙放低了音量,只小声称是。

……

京中繁华之最,东市为首,马车在东市的一间客栈前停下,下来一个侍女,入内走到二楼第三间厢房,扣了扣门。

谢槐急急过来开门,见是裴府的人,笑着问道:

“您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侍女冷哼一声,见他身形瘦如枯骨,一副精力被耗尽的模样,将一个钱袋子丢到他怀里,嘲讽道:

“脸皮也是厚。”

谢槐接过银子,想说自己这两日没要钱啊?

不过他怕对方反悔,急急将银子收好,见那侍女要走,他又问:

“对了,我前些日子给贵府小郎君编的蝈蝈笼子,他可喜欢?我今日又做了……”

侍女不耐烦地回头,见他这副落魄样子,翻了个白眼:

“我们府上小郎君何其尊贵,怎会喜欢你做的东西?”

两人这头交谈着,谁都没有注意到,昌平的身影就隐在不远处的回廊里。

……

黄昏时分,谢栀怒气冲冲地踹开书房的门,开口便是质问:

“我就知道,我给他的银钱不多,他哪里来这么大的本事上京?!裴渡,你把他弄过来干嘛?与我对着干吗?”

裴渡本在与几个杀手商谈入夜到祁陵暂住的别馆刺杀一事,见她入内,便先让几人等着,拉着谢栀入了书房后一排排书架的最末尾。

谢栀揉揉眼睛,语气有些难受:

“我知道你一向不是好心的人,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我,可我很明确地告诉过你了,我和谢槐根本没什么情谊,裴渡,你当烂好人干嘛呀,我又不需要你做这些……”

裴渡心知她发现了此事,只好将事实告诉她:

“其实当初本是要给些银子打发他的,可在杭州时他晕倒过,郎中说那是心疾,没有几日活头了。”

“我让他入京,是想让医术高明的郎中好好看看他究竟怎么了,我怕他的心疾乃是天生,与家中有些关系,我是怕你……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谢栀一怔,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不过经过几位太医诊断过,他那心疾是流放时操劳过度染上的,对你们没有影响,可毕竟我利用了他,也不能再将他赶回杭州了。”

第175章 设局

“这样啊。”

谢栀喉头上下滚动一瞬,似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大人,你为何不早说呢?”

裴渡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解释道:

“我一开始觉得太医诊断结果未出,你知道了心里不免担心,后来病因确定了,知道是虚惊一场,又想起你不喜欢他,所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不告诉你了,不过既然他如今越发猖狂,一会儿我便唤人,将他关起来。”

谢栀在屋中来回踱步,长长叹出一口气:

“算了,都快要死的人了,再把他关着,有些霸道,我只求他别有什么歪主意就好,你找几个人多加监视,别让他兴风作浪。”

“你放心,我命人改了他的户籍文书,平日里给他送银钱时也从未叫人瞧见过,没有人会知道他同我们的关系,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不理他了,大人,说说你们的计划。”

谢栀方才来时便听见,他们在商谈刺杀祁陵公主之事。

“她此刻和西戎使臣暂住在京中沉璧别馆,这些都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一等一的高手,事不宜迟,今夜,便去杀了她,以绝后患。”

裴渡说到此事,软下的眉眼重新冷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