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五了。赵长渊默默想到,确实不小,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纪。
许蕴灵对于成亲这件事无知无觉,她说完之后又趴回了栏杆,手背继续垫在下巴上,听着不远处许安泽的哀嚎声,有些郁闷:“我爹今日应该是气狠了,许安泽都那么惨,轮到我估计也逃不过一顿罚。”
赵长渊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你弟弟那么惨,难道不是你的手笔?”
“嗯?”
“你将你爹招来的。”
“……”
许蕴灵讪讪,小声嘀咕:“谁让许安泽太过可恶了。上一回二话不说,扬起马鞭就往我的脸上抽,这一回他和他的朋友在背地里商量着如何□□我。如果不是我恰巧遇到他,又听见了他们的密谋,指不定哪天我就被他们害了。而且他当逃兵,逛青楼这本来就不对。您说是吗?”
许蕴灵扭头看过来,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眼睛闪亮亮。她求证一般地看他。
不知为何,听到她的的那句“逛青楼本就不对”,赵长渊平淡无波的心里,冷不丁地冒出了些理亏。
赵长渊颔首,轻嗯了声。
许蕴灵一脸“我就说吧”的理直气壮。而后她瞥了眼身边的人,轻咳了声,带了点狡黠,有点八卦地打探:“王爷,您是不是也经常来销金窟啊?”
赵长渊垂下地眼睑慢慢撩起,如炬的目光静静地看向许蕴灵,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怎么,想知道?”
许蕴灵心一紧,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戳到王爷的隐私了,于是立刻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想不想。”
“……”
许蕴灵怂得飞快,赵长渊玩味地看她。
两人一时无言,雅间的大门刷拉一下拉开了。
许康辉大步走了出来,他看上去仍有些生气,不过对比之前,怒意已经消减了不少。
许安泽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走一步咧一下嘴,嘶嘶声不断,一张脸看起来格外可笑。
“蕴灵。”许康辉教训完许安泽,本想来叫来许蕴灵训话,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她身边的摄政王。许康辉嘴边的话一拐,诧异道,“王爷?”
赵长渊慢条斯理地起身,“许总督。”
许康辉看了眼赵长渊,又看看许蕴灵,有点奇怪,自己女儿怎么又和摄政王遇到了。不过眼下许康辉急着处理许蕴灵偷跑来销金窟的事,即便是为了许安泽好,但如此莽撞孤身一人进来,也实在不像话。
许康辉朝赵长渊拱手道:“王爷,下官还有些家事要处理,恕不能陪同了。”说完,他沉声对许蕴灵说,“蕴灵,跟我走。”
“等等。”赵长渊叫住了许康辉,看了眼许蕴灵,不紧不慢道,“许总督,你的家事本王本不该插手,不过如果和许大姑娘有关,本王倒是有一两句话要讲。”
许康辉皱眉,不得不停下来:“王爷请讲。”
“烟花流地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是许姑娘劝弟心切,正巧遇到了本王,所以委求我带她进来找令郎。她与本王的护卫在一起。”
言下之意,如果许蕴灵没有遇到他,她是进不来的。现在她进来了,身边有护卫护着,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赵长渊三言两语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许康辉这下也不好对许蕴灵多说什么。
“下官知道了,多谢王爷护了小女。”许康辉点点头,向赵长渊告辞,“那下官先回去了。”
许康辉带着儿子和女儿一起下了楼,许安泽走不动路,让副将搀扶着走了出去。许蕴灵落后一步,跟在最后面,轻纱覆面,盖住了她姝丽的容颜。
快要走出销金窟时,忽然停住,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下意识地抬起头。
二楼栏杆处,赵长渊长身玉立,黑夜与红灯朦胧交融处,月色的光芒倾泻下来,笼罩在他周身,勾勒出他清隽的身姿。
他们明明离得那么远,可许蕴灵仿佛将他看清了。
她看到他薄唇轻启,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人情债。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25章战争 ·
许康辉来销金窟时匆忙, 和副将各骑了一匹马出来。回程的路上,许蕴灵和许康辉共乘一匹,许安泽则和副将一起。许安泽因为屁股挨了打, 只能趴在马臀上,顶着胃颠颠地回了府。
苏氏早早地等在花厅, 来来回|回地踱步。许蕴纯坐在一旁的椅子里, 手指沾着水渍,低头在茶案上不知道画着什么。
管家一得到许康辉一行人回来的消息,立马递给了柳叶,柳叶又赶忙回禀了苏氏。苏氏一听, 焦灼的神情稍缓, 拉上许蕴纯就要去关心儿子。
一出花厅, 苏氏看到了许康辉和许蕴灵,还有一个面目丑陋的人,就是没瞧见自己的儿子。她懵了一懵:“老爷, 安泽呢?”
许康辉哼了声, 指着他身侧的许安泽不快道:“不就在这站着吗?”
苏氏看过去,一下就傻了。
这、这个脸肿的认不出来的人,竟然是她的儿子???
苏氏辨认了一会儿, 终于认出了许安泽, 顿时感到震惊和心疼, 她又急又气:“天!安泽,你的脸怎么回事?”
许安泽很想说许蕴灵的名字,可许康辉看着他,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苏氏当是许康辉下的重手, 不可置信地看着许康辉:“老爷,安泽也是您的儿子, 您怎么下的了那么重的手。你把他的脸打成这样,他在外面可让人怎么看待啊。”
“你胡说什么!“许康辉哪里想到苏氏直接一口黑锅砸到了他的身上,消下去的气又腾得升了起来,“他的脸让别人打的!小兔崽子不学好,为了个烟花女子和人争风吃醋,被打成这样也是活该!”
苏氏即将哭出来的眼泪憋在了眼眶里,“啊?”
“啊什么啊!”许康辉现在是看许安泽哪儿哪儿都不顺眼,这个儿子简直让他糟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