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什么胃口,只是遵循着不能浪费的原则硬把食物塞完;接着效仿着赤苇京治先前的动作,带着报复心注视他吃完了晚饭:“我洗碗吧。”

他收拾碗筷的手一顿,大概明白了花音是出于责任感的考量准备接手料理之外的工作,但忍不住去往更加长远的方向去想。

他在这种时候不由自主地记起对方恼羞成怒的求婚,慌乱地想要让她以客人的身份去客厅休息,张嘴却冒出一连串细碎又快速的喜欢。

刚奋力掰开赤苇京治抓着碗碟的手、抬头就发现对方正在吐魂的空井花音:“……你今天是不是被木兔前辈和黑尾前辈折磨了,不应该啊,阿月没能分担火力吗?”

她的眼珠转了一圈,锁定了其他犯人:“还是说明暗又欺负你?我和山田先生约好了,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之后来接我,我会帮你报仇。”

【这次倒是怪不到他。还有你提供的时间也太具体了,让人有些害怕。】

“啊,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很多人给我发消息。”她一边挤洗洁精,一边回答,“还有不少人约我打游戏,最后孤爪提议要不大家一起玩EE14好了。约定时间是九点,算上路程、可能的堵车和回家后的一系列步骤,最晚我得在七点半出发。”

【大家都很关心你呢。不过“最晚”的意思是?】

“因为今天放了京治的鸽子,加上最近没什么单独相处的时间。”做什么事情效率都很高的女人把盘子放到沥水架上,擦干净手,歪头看向赤苇京治,“你今天似乎特别想和我呆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现在回家肯定在三次对话之间被空井明暗发现端倪,她还需要点时间平复心情,顺手对着恋人使用一下鞭子和糖果的资本家小窍门。

毕竟整个九月她都将投身于学习之中,大约会忽略所有外界事物,不论是男友还是朋友统统发配外太空,势必一次拿到想要的SAT分数、在十月初就能过上岩泉一现在的生活。

赤苇京治觉察到了她的心思,但这不代表他没被感动。一方面是因为空井花音的眼睛pikapika闪闪发亮,如果现在她说要用赤苇的全部家当来赌博,他大概也不会拒绝。

另一方面是他确实挺好对付的,花音愿意花心思处理自己的事情,只能说明她心里有他。

“但在这之前,我建议你先去洗澡。”

他傻呆呆地望着低头查看手机的女友:“什么?”

“社团活动结束后你就直接来找我了吧,T恤肯定都湿透了,接着交替进入电车的冷风、街道的高温和家里的空调之中,很容易感冒。”

她平静地说:“而且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泡个澡会舒服一点。不用担心失礼的问题,身体更重要。”

他张了张嘴,刚想发誓自己完全不累,不需要占用本就不长的相处时间;转念一想,又开始怀疑身上是不是已经被体育馆里热血沸腾的运动系的汗味入侵了,居然一直脏兮兮地在花音身边打转,真是厚颜无耻。

他有没有什么帅气又低调的家居服可以换上的?怎么记忆里全是印花T恤,花音前段时间还嘲讽这么穿的木兔前辈是小学生来着。

“对了,我能借你的课本用一下吗。”没注意到赤苇京治再一次变成了慌乱的圈圈眼,空井花音把手机展示给他看。

“切原他竟然在问我练习题!刚才一瞬间,我都以为世界末日的传言是真实的,否则那个曾获得过全科不及格的成就的海带头怎么会突发奇想,在休息日的晚上刻苦学习起来,我绝对要给他说清楚。”

【难怪游戏邀请者名单里没有切原君,应该是被同样在担心花音的柳君拦住了,建议他借着学习的名头来试探学姐情绪如何。既能得到答案,又能强迫切原君学习,柳莲二恐怖如斯。

……但是你为什么跟着我上楼了,我是来拿换洗衣物和课本的,你来干嘛。】

“欸?也不是第一次来了。”空井花音茫然。

她一向是很有分寸的客人,然而边界感因为心态原因短暂消失的时候,总能干出极其缺心眼的事情。

像是在路上紧急抓住了算是陌生人的圆滚滚大叔并且说了一大串莫名其妙的话,或者是对着血气方刚、面红耳赤的青少年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不能呆在你房间里吗?”

*

若空井花音能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现在的局面,也一定会为自己的唐突大吃一惊,并且同样满脸通红地对着赤苇解释她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

可喜可贺的是【切原赤也爱学习】这件事压倒了一切杂七杂八的思绪,她变得格外热血沸腾,生怕脖子上顶着巨大号网球的学弟看不懂她写下的计算过程,还打了电话。

跑向游戏厅的脚步被迫中断的切原赤也:“……”

他憋屈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前辈们,在柳莲二无声的催促中从包里掏出纸笔,趴在快餐店的桌上痛苦地听了十分钟天书后,才知道这道题来自东大经济系入学考试模拟卷,他以为是数学呢。

“你想学数学的话也可以。”空井花音无所谓,“但柳生的解题思路应该更适合你,他很仔细。如果你担心又是仁王假扮的话,不如索性请教真田他在旁边的吧?”

她看了看时间,刚到六点。以立海大的训练强度和她对幸村精市的了解,估计他们才从网球场里爬出来不久,也许正以一大团灰头土脸初具人形的生物集合体聚集在家庭餐厅或者快餐店内疯狂摄入垃圾食品。

切原赤也呃了一声,他求助地看了看闭着眼睛的柳,又看了看微笑的幸村,最后看了看疯狂摇头的真田,了然地对着电话那头回复:“副部长说他不在!”

“……你还是学一下数学吧,就算再笨,起码高中还是得毕业的。”

“?干嘛说我坏话!哎哟,柳前辈居然打我,好过分!”

“叫柳对着你的头打,说不定还能变聪明一点。”空井花音无奈地笑出声,她的手指划过赤苇京治书架上的一排书籍,在其中一本教辅上停了下来。

她有点印象,这套书的难度不是很大,应付学校的考试绰绰有余,难怪翻阅的痕迹这么明显,就算是切原应该也有一半能看懂。

空井花音翻开书册,正对上了自己初中时期的脸。

*

赤苇京治绝对没有耍弄心机。

夏天在家穿短裤家居服是绝对合理的,虽然他知道空井花音喜欢盯着别人大腿看。

头发没完全吹干也是正常的,虽然有水珠顺着皮肤往衣服里滚落,但他好歹脖子上挂了条掩耳盗铃的毛巾。

特意换了超香的沐浴露同样没有问题,他先前一身臭汗,总该给自己洗刷一下罪名。

他在自己房间门口站定,在脑海里勾勒了三遍满场飘来飘去的、失落的木兔前辈的模样,确认心里所有旖旎的幻想已经被无语替代后,才轻轻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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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从内打开,空井花音的脸出现在自己卧室里的景象还是让他有些恍惚,就算她脸上的表情更多是复杂为啥?!

赤苇越过她的脑袋,看清了屋内的一切,尤其是桌上整齐摆放着的各类罪证,或者说是收藏。

冰帝纪年册、标注着对手的网球比赛录像、一大堆纸玫瑰、从日向那里没

收的手帕、摊开的错题集里的樱花书签和写真等等,她的仔细程度接近搜证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