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鲜肉,早腻了。”邓秀理玩着新做的美甲,她们此刻双双坐在嘉鱼房间的地毯上,大言不惭地用语言亵渎这个家的主人,“你爸爸这一款我还没试过,他今年多大?三十五?三十六?他既不像三十多岁的人,也不像年轻人或中年人,他像那种活了几千年的圣僧,就算一群人在他面前开淫趴,他也能神色自若地进行传教。但他又给人一种很会操逼的感觉。你懂吗?那种矛盾感……嘉鱼,你会为我加油的吧?”

嘉鱼的表情千变万化,忽略邓秀理过于粗俗的表达,精准地捕捉到了问题的核心:

“你不怕被谭圆杀了?”

邓秀理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像嘉鱼刚刚讲了一个多么离谱的笑话。

“怎么会?我又不是要给谢叔叔当情妇,只是和他睡一觉啊,for one night。再说,谭姨也没那么小气。”

说完她用镶满钻石的美甲轻轻梳理嘉鱼卷翘的睫毛。

上流社会少有丑女孩,昂贵的护肤品和技艺高超的化妆师会为丑千金镀上一层名为高级美的金。但即便是在这样美女云集的阶级,嘉鱼的美也是独一份的。她完美中和了父亲的清冷与母亲的妩媚,美得极具冲击性,即使素面朝天扎在人堆里,也自带万众瞩目的buff。

钻石划过眼皮,割出微微的痛意,嘉鱼嘶了一声,拿下邓秀理作乱的手,听这人微歪头,理直气壮地宣布她扭曲的三观

一夜情无罪。

最后这个话题以嘻嘻哈哈的方式作结。

邓秀理说话向来真假参半,最大的爱好就是捉弄乖宝宝,而嘉鱼不幸被她划入了这个范畴。因为初三开学那天,当她从上海的私立高中转来北京,坐在教室中间哭哭啼啼编造自己父母双亡的悲惨经历时,只有嘉鱼信以为真,递给她一张没有香味的纸巾。

她们再次聊起这个话题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

在喧闹的KTV包厢里,嘉鱼忽然问:“后来呢?”

“嗯?什么后来?”

彼时邓秀理正埋头给她最新date到的北欧小哥发信息,此男的乳头和阴茎都是粉色的,她非常满意。

“你不是要勾引我爸吗?后来呢?”

记忆回炉,邓秀理长长地哦了一声,甩开戳眼的刘海,朝她露出一个顽劣的笑:“你猜?”

“睡了?”

“你说睡了,那就是睡了吧。”

“没睡。”

“你说没睡,那就是没睡吧。”

“……”

嘉鱼紧绷到过于严肃的表情极大地取悦了邓秀理,她哈哈笑起来,勾住嘉鱼的肩,用一种黏腻腻的语气在她耳边轻柔吐息:“好吧,我跟你讲真话……嘉鱼,你爸爸的鸡巴很好吃哦。”

甜软的尾音微微上扬,像一把小勾子,勾住了嘉鱼的心脏。她的心悬起来,升高,升高,升高

然后笔直地向下跌落,摔进胃里,把肠胃砸得一阵绞缩。

谁都知道邓秀理说话真假参半,和她聊天应当秉承一种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豁达。

可对妄图刨根究底的人来说,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始作俑者大概只是出于玩闹,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在另一个女孩心中种下了怎样的心魔。

当天夜里,春梦再次光临。

这一次的梦境和往常不同,嘉鱼清楚地看到了全部。

她看到谢斯礼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穿着银色丝绸睡衣,露出来的皮肤被月光映照出冷感,芝兰玉树,清俊无双。她朝他走过去,像平时那样轻声叫他爸爸。而他微微颔首,从鼻腔里悭吝地挤出一声鼻音作为应答。

当他们近到可以看清彼此脸上的绒毛时,嘉鱼才发现谢斯礼向来平滑的下颌竟然隐隐绷出了一条青筋。她惊讶地朝下看去,看到茶几掩蔽之下,邓秀理跪坐于男人双腿间,鲜红的嘴唇贪婪地吸住男人胯间巨棒,见她望过来,她展颐一笑,含糊不清地说:

“你爸爸的鸡巴很好吃哦。”

“你……!”

她骇然出声,但很快发现声音堵在喉咙口发不出来,凝眸一看,她竟然变成了邓秀理,或者说取代了邓秀理跪坐在谢斯礼胯间,口里满满当当塞着一根腥膻器物,顶端浊液浸润着她的喉咙。

而谢斯礼,他朝她伸出微凉的指尖,指腹轻轻揉触她的耳骨,用一种她从来没有从他口中听过的低沉喑哑的语调缓慢命令道:

“吞下去。”

0003 03 汹涌

梦醒时分,天色尚未转白,嘉鱼紧紧抓着被角,像搁浅的鱼一般大口大口掠夺身周的氧气。

屁股下凉凉的,她伸手去摸身下床单,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粘腻的湿意,范围大到连她自己都要疑惑这是不是尿床。

还好谢家够大,卧室之间隔音效果也好,她迅速将睡衣和湿透的内裤扒下来洗了,拿来吹风机,偷偷把床上的印记吹干,打开窗户散掉房间里莫可名状的气味,这才叫来保姆,装模作样道:“今天天气不错,把床单、被罩和枕巾都拆去洗一洗吧。”

保姆不疑有他:“是,小姐。”

吃早餐时她情不自禁朝谢斯礼那多看了几眼。

他早上向来吃得少,早餐雷打不动是一杯牛奶、一碟蔬菜沙拉和一片烤得焦黄的黄油吐司。

嘉鱼喜欢看他用切割牛排的叉子切割黄油吐司,以一种慢条斯理的姿态将吐司切得块块分明。

他的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钢琴家或者外科医生,手起刀落间似有音符流泻而出,游刃有余地拿捏着众生生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盯着他发呆的时间过长,谢斯礼终于自刀叉间抬起头,朝她瞥来一眼。嘉鱼迎上他的视线,熟练地扮演着谦和的私生女,拿捏嘴角弧度乖顺一笑。

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没有多少被抓包的心虚亦或亵渎生父的罪恶感,反而充满兴味,像小孩子发现了一个稀罕的玩具。尽管昨天晚上她才做过一个堪称恐怖的梦,梦里他用这双执掌生死的手将她送上了欲望的山峰。

她阿嫲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任穗的早死带给这位老人致命的打击,她不得不投入佛祖的荫蔽,为自己抓住一根精神上的救命稻草。

嘉鱼幼年时常听她诵经,她用一种老人特有的咿呀腔调念诵经文,日复一日,亘古不变。以至多年后的现在,嘉鱼耳畔仍能回响她的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