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知道有人会救她,难道她就要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吗?
她站起身,边从他们的长条包里叮叮当当翻了根合手的钢管,边对着摸着墙边往外走的众人扬声问:“先别走,打我闷棍的 〉是谁?”
眼看着她朝苦着脸站出来的背心男脑后一钢管下去,晕过去的人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抬走。
男人张狂地笑起来,他眉骨的疤似乎没那么狠厉吓人了:“你还真是没变。”
林挽月掏出烟,点上火吸了一口,她坐到他身边:“你倒是变了很多。”
她吐出白烟,叫出了快二十年都没有过接触的名字。
“郑孟。”
他叫了人来给她治伤,林挽月叼着烟,双手被一左一右的医生涂着清凉的药膏,她腾不出手,烟灰积了好长一截要往下掉。
郑孟伸手过来,在医生们惊魂不定的、围观自家黑帮老大做这种狗腿子行径的眼神里,帮林挽月弹掉烟灰,又把烟送回她嘴里。
“你怎么什么人都敢惹?”跟过来的小弟已经跟他汇报了绑林挽月的前因后果,得知她仿佛又得罪了越家,郑孟感慨道。
151|往事流转
林挽月斜了他一眼:“你很怕他?他比你还不好惹?”
“哈哈哈哈哈,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我怕他?”郑孟听到了很好笑的话似的,英俊狠厉的脸上显出些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的余裕。
“那不就得了。”林挽月拿总算包扎好了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眼神是在说连你我都惹过,教训个小屁孩,多大点事?
郑孟哼笑一声,勾起了她胆大包天挟持他的回忆,他脖子上被她扎出来的,早早痊愈的小创口,穿过二十年的光阴,又似幻非幻地灼烫起来。
他不露声色地挠了挠那处皮肤:“要不是姓越的小子找人找到我手下,你这次怕没这么好收场。”
林挽月将烟头怼灭:“不好收场,又不是收不了场。”
也是,她已经把绳子烧断了,手绑得那么紧,火贴着她的胳膊燎,也不知道林挽月怎么忍下来不被发现的,郑孟站起身:“你可真狂。”
男人伤疤形成的断眉挑起,他成熟深沉的脸又有了少年时的骄横,“送你回去吧,顺便,咱们老朋友叙叙旧。”
“我还以为…”郑孟把着方向盘,他没让人跟着,司机也不要,观察着后视镜里的她问:“你没跟那个穷小子在一起吗?”
林挽月按下车窗,天边已经泛起了灰青的暮色:“没有。你呢,跟许芊羽怎么样了?”
郑孟扑哧笑着摇了头:“你不知道,小羽她和Y国皇室成员结婚了,厉害吧。孩子都十多岁了 ?她从没喜欢过我,我那时候不懂事,往后才发现我只是拿小羽当亲人罢了。”
那个漂亮温雅的女孩本来就应该值得更好的,林挽月并不意外。
说完旧人旧事,郑孟又说:“你现在得罪了越家小公子,今后在S市估计是不好找工作了。”
要么躲远一点,要么“我给你介绍个活呗?”
林挽月转头看了眼郑孟,黑社会老大提供的就业机会…她抿嘴笑笑:“算了吧,我一把年纪了,才不去道上混。”
郑孟鹰隼似的深眸暗了暗,脸上却笑得爽快:“喂喂喂,我们家也是有正经产业的好吧。”
“有多正经,说来听听。”
“我有个外甥,他们家里是做文娱行业的,我晚点问问他,让他把现有的职位全部发过来你看一下,要是有你想做的,我打声招呼,工资…你觉得多少合适,都行。”他说。
“那敢情好啊,”林挽月笑道:“等我伤养好了,我就报道去。”
郑孟讶然:“你也接受得太坦然了,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你不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吗?”
林挽月莫名地看向他:“你以为我非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是靠裙带关系而是靠自己?”
她呵了声,“我自己知道我靠的是什么,不需要别人认同我。”
郑孟扯起嘴角笑道:“什么裙带关系。”
“人际关系,人际关系,这不是说顺嘴了吗?”林挽月推了他一下。
不要怜惜我!拿珠珠砸死我吧!
152|扇他狗脸
“我以为你跟别的女人不同,不看重这些,不在乎钱。”不然她为什么放着伊维斯不去,奖学金也不要,对郑孟当年开出的优渥条件更是嗤之以鼻。
“说什么疯话?”林挽月瞪了他一眼,手肘陡然怼上他紧实的腹部,听见郑孟吃痛叫出的声音,还有他莫名受一下不解震惊的脸,她才满意地松开了眉头。
“你想夸我,直说就是。别为了拔高我去贬低别人,听着想邦邦跟你两拳。”林挽月不能理解为何有些人会觉得这种话是在夸赞她。
“天下人都爱钱,我也爱。男人爱钱就是有上进心,女人爱钱就是虚荣,全是狗屁,我才不会被这些歹言恶语桎梏住,更不会称了他们的心,做什么不求黄金求清名、顾忌名声顾忌不相干的人的看法、让好处白白溜走的傻子。”
“好好好,是我想错了。”揉着被打了的侧腹,郑孟停了车:“林小姐,帮了你这个忙,赏脸下车陪我走走?嗯?”
天渐渐暗了,身边只有几米一隔的路灯,远处是霓虹斑斓的夜景,周围没什么人,几步开外,只有个小朋友坐在秋千上慢慢荡着。
林挽月看着郑孟走到小孩面前,跟人说话:“小朋友,你一个人吗?”
小孩子缩着脑袋嗯了声。
郑孟笑着说:“下来,给我玩,不然打死你。”
“噗。”林挽月笑了。
小孩颠颠地从恶霸手里逃脱。
成功抢到小孩秋千,郑孟朝她招了招手:“来。”
林挽月也不推辞,稳稳当当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