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盯着捕快手中的香料陶罐,吓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只待对方将?陶罐翻转,立刻就能看?清陶罐底部。

面?对周遭围过来看?热闹的百姓们,万一坐实,想到祖辈积累东兴楼的名声,要?败在自己手里,少东家一咬牙,冲出去,夺过捕快手中的陶罐,重重一摔。

他近乎掩耳盗铃的举动,围观群众哪个不是心?里门?清,知道这少东家怕是真?干了见不得人的偷盗勾当。

一个眼?神,海峰带领着其它捕快将?少东家扣住,限制对方住的行动。

让人将?摔得碎裂成?十数片的土陶罐拼凑起?来,拿给?在场的百姓们看?了一圈,底部有些残片存不见,有些识文断字的,依稀能辨认出“一自助”等字眼?。

有人狠狠唾了口,替故去的老东家不值:“当年我们一家老小?逃难到凤仙郡,得东兴楼的老东家施舍了米粥,这才过活,没想到老东家的子?孙后代如此不肖,毁了东兴楼的名声。”

王福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东兴楼的老东家人很好,用的食材都是上等货,自从换了他儿子?打理铺子?后,食材老是不新鲜,现在我与人谈买卖,都不上这里吃饭了。”

又一人恍然大悟:“我说怎么今日吃着东兴楼烧的菜肴,鲜美非常,跟以前的味道有些不大一样,原来是偷了人家铺子?的秘方香料啊!”

听着百姓们对他们指指点点,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恨不得将?他们淹死,当接收到少东家的目光,小?厮后背发凉,双膝一软,跪到地?上,将?偷盗的罪名包揽在自身:“官爷们,此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家少东家没有任何关系,少东家也是被我诓骗,是我偷来宋掌柜铺子?里的香料,托人偷偷卖与少东家,少东家毫不知情还请各位官差们明察啊!”

他替少东家揽过罪责,对方应该会善待自己的家人。

为了防止两人串供,他们将?这对主仆分别关押进牢房里,撒在地?上的香料粉被弄脏,担心?有人捡去,吃坏了肚子?,由府衙这便处理掉。

一晚上轮流进行拷问,小?厮死鸭子?嘴硬,一口咬定是自己作为,与他们少东家无关。

反正实施偷盗行为,包庇犯罪,桩桩件件都要?受到律法处罚,不如自己全部揽下,替家人博个脱奴籍的出路。

小?厮口风紧,撬不出有用的信息。

倒是少东家经不住熬鹰似的审讯,招了供,供出自己指使仆役偷盗等行为。

按照香料的价值,依法惩治了这对主仆,先挨一顿板子?,然后罚作修筑城墙的苦役。

想要?逃脱不去修筑城墙的仆役,还有个法子?,便是偷盗方补偿一定金额,与苦主和解。

宋荔现在不差十两八两银子?,自然不同意补偿和解,于是东兴楼的少东家被罚去修筑城墙的苦役的事,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

东兴路停业几日,又偷偷开业了,只是生意大不如前,比从前更冷清了。

少东家去蹲了牢房,东兴楼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

比起?东兴楼闹出的一出热闹大戏,更多的人则是好奇那劳什子?香料粉,当真?如此美味,引得大酒楼的少东家半夜去偷盗?

怀着好奇心?理,去宋荔铺子?里的食客更多了。

一间自助铺子?门?口,每日人来人往,除了本地?居民光顾,也有外地?走商、布行掌柜,听了坊间都在传这家铺子?的秘制香料如何鲜香,令同行半夜偷盗之?类的话……

本以为是夸大其词,略一打听,才发现真?有其事,那同行,还是曾经鼎鼎大名的东兴楼。

东兴楼的名气,可是传到了扬州、苏州等地?。

从前他们来凤仙郡做买卖,必会邀请生意伙伴上东兴楼搓一顿,近一年没来,换了少东家,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竟是去偷盗食肆铺子?的香料?

这香料究竟有什么魔力?

抱着好奇,叶文才与友人一同来这家铺子?品尝一番,还未进门?,瞧见大堂里食客众多,一番嘈杂热闹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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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食客,这一家铺子?得多挣钱啊!

进了铺子?,才被告知今日接待客满,一旁休息区还有等候的客人,他们大概是吃不上了。

才出三伏天,天气相对凉爽许多,午后仍是酷暑难耐,叶文才顶着烈日赶来,没吃上,自然气恼:“哪有开铺子?不接待客人的,没有像你们这样做生意的,也不提前说一声,都到铺子?了,才告诉不接待了,你们掌柜呢,我要?投诉你们?”

阿蒲本就是接待食客,打理铺子?,处理每日发生的棘手事件,此刻面?带微笑:“不好意思,现在天热,铺子?里每日只能准备一定的食材,太多,容易浪费。如果食客超出,吃食不够,也会影响大家用餐。而且我们铺子?门?口挂了暂不接待的竹牌。”

友人道:“算了,咱们换个地?方吃饭。这位宋掌柜在丹朱街还有一家铺子?,里头的乳茶饮和黄桃冰粉很不错,咱们上那儿去吃。”

叶文才骂骂咧咧,出了铺子?,果真?瞧见了以朱笔写的竹牌。

两人改道去了丹朱街,进门?,见友人抬手指向两名年轻女子?:“瞧见没,那位着晚霞紫衣裳的贵女,是知府之?妹,旁边着蒼葭绿衣裳的是宋掌柜,这里来往的都是世?族权贵家的公子?小?姐们,可不能乱说话,万一开罪了……”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叶文才立刻从方才在北市的趾高气扬,切换成?伏低敛眉,唯恐得罪了贵人们。

只是纳罕道:“知府家的小?姐,好歹是千金之?躯,怎会纡尊降贵结交个女商户?”

友人摇头:“不知,只是听说宋掌柜与杨小?姐的庄子?有合作来往,两人一起?开设了金玉绣坊呢!那金玉绣坊的管事,是典史之?女,也算是半个官眷了。”

叶文才冷抽一口气:“像咱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平时?跟这些官差小?吏打交道,都得小?心?赔着笑脸,这宋掌柜什么来头?”

“不知道。”友人回。

这会子?大堂座无虚席,两人拿到竹牌排号,在休息区稍等片刻,见友人离开,有空出的位置,在跑堂的带领下,他们在角落落座。

挖来一勺黄桃冰粉,桃肉水润甜糯,冰粉爽口冰凉,一碗下肚,缓解了燥热,周身清爽,令人如沐春风般。

里头卖的胡椒脆皮肠竟也意外美味,能吃到颗粒分明的辛辣胡椒颗粒,胡椒价贵,用胡椒烹制的脆皮肠,贵有贵的道理。

来之?前,两人在路边食肆吃过饭,一碗黄桃冰粉和脆皮肠下肚,吃得有些撑。

再上茶楼歇歇脚,傍晚出们客栈觅食。

叶文才下榻的客栈离北市较劲,出门?觅食,自然会优先选择北市的食肆酒楼。

远远瞧见两个女子?乘车驴车经过,有几分眼?熟,盯着其中一个着蒼葭绿衣裳的,叶文才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丹朱街铺子?的宋掌柜么?

喔,好像对方在北市也有几家铺子?来着。

路过“一间自助”铺子?,瞧见一名身材高大的女子?牵着毛驴子?,就是刚才跟宋掌柜一起?乘驴车的人,精壮有力,杵在铺子?门?口,跟个护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