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兀奇认主时这人的水平就已经能和现在的部分弟子相当,认主后境界指定有大提升,怎样都不至于这样有来有往。
其他长老疑惑人怎么无论跟哪个等级的弟子都能打得有来有往,又觉得这打法太过温吞,动作流畅之余又太过拖沓,比之他们之前以为的相差不少,略微有些失望。
大长老二人默契地不语,该摸胡子摸胡子,该喝茶喝茶。
从清早到正午,比试过半,中场留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给参试弟子调整心态和状态。
三局两胜,已经胜了两场,剩下一场怎样都好,林竹生没有状态和心态要调整,休息就开饭,开啃新开发出的包子,突然回想起什么事,边啃边伸手勾搭过同样已经三场胜了两场的小伙伴宋明,视线从长老席上扫过,小声说:“有点事想问你。”
宋明从不拒绝他,从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意识到不是在这里能说的事情,于是从座位上站起。
符咒的覆盖范围内都是人,想要找个人少的地方只能去覆盖范围之外,他们撑着伞走出校场,去了最近的凉亭。
雨声淅沥,树叶都被雨水和阴沉的天变成暗色一片,凉亭掩在竹林小径后。踏上青石台阶,站在凉亭檐下收了伞,宋明转头看向身侧人,问:“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点关于大长老的事。”
林竹生甩甩伞上雨水,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下,道:“想说你家挺厉害,应该知道一些。”
他略微抬起眼,道:“比如他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之类。”
上次从静思堂出来后他就有些在意,但这种事不好直接问本人,他今天这才想起来这位家大业大的小伙伴说不定知道什么。
“大长老,”宋明稍稍思考,之后答道,“知道些,他应当算个传奇人物。”
林竹生凑过耳朵,“细说。”
宋明说和他们这些从小就被发现天赋早早踏上道途的人不同,大长老是少有的人至中年后才开始修炼,并且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地位的人。
以上是大多人知道的天宗大长老的传奇故事,只有不多的人知道其踏上道途的原因,他正好听父亲说过原因。
在修道之前,大长老只是一个普通人,生在乱世,有妻女,无心修道,唯一的生活目标就是养活妻女。
人至中年,事业小有所成,夫妻和睦,女儿健康,原本算是一个不错的小家。
只是人在乱世,没有绝对安稳,他离家在外时,有强盗强闯屋宅,将入睡的长老妻女杀害。
回到家的男人第一次颤抖着拿起了粗糙铁剑。
血刃强盗,因果偿还,尘缘尽散,这才真正有了现在严肃刻板也不怎么爱笑的大长老。
人至中年才提起剑,宋明听药宗宗主说过,要是这长老在年轻时便习剑,大概又是一个流传千古的天才。
“天才适合天才教,”他往凉亭柱子上一靠,视线落在拎着伞站面前的人,道,“你和大长老投缘,或许可拜他为师。”
“天才?”
脑子还在消化之前的话,林竹生慢慢悠悠消化到最后句话,原本垂下思索的眼睛一睁,伸手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笑了下,说:“我?”
他跟着靠柱子上,笑得一歪,拍拍身边好伙伴,说:“我要真是就好了。”
鼻间是雨水混合着浅淡的木质香,宋明垂眼看了眼落在自己肩上的手,最终不语,移开视线。
选择 想问的事情问完,林竹生……
想问的事情问完, 林竹生顺着柱子滑下,往凉亭木椅上一坐,挥挥手让小伙伴先离开, 道:“等会儿就该你了吧,我在这坐会儿, 你先走。”
他看着像是还在想刚才大长老的事,宋明应了声好, 低头撑开伞。
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逐渐远去,林竹生留在亭子里看了会儿雨打树叶,伸手掏出躲在衣服里睡觉的小猫揉揉搓搓。
他只揉搓,又不说话, 小猫被搓醒了, 醒了后翻个白眼又继续睡。
一个常年睡不醒的小猫。没人和自己聊天,林竹生坐了会儿,拿过伞站起, 准备离开。
“啪嗒”
“……他有什么可厉害的,不过是靠一张脸。”
伞撑开到一半,雨声里有混杂的脚步声传来, 他撑伞的动作一停, 紧接着又有说话的声音响起。
隔着苍绿竹叶, 他看到两道青色人影, 刚好就在不远处站定。
没听过的声音。并没有偷听人说话的习惯,他继续撑开伞,准备在听到更多前走出, 用行动委婉提示说话的人这里还有个人在。
“若不是有个好出身,他身边的那些人谁会在意他。”
“只赢了两局就得意成那样,但凡有宋明的那些资源, 谁都能做得比他更好。”
在话里听到熟悉的名字,林竹生撑伞的动作停住了,眼尾微扬。
“……要不声音小点,万一这里有人怎么办。”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我说的都为实话,也不怕别人听见。”
“他杂役弟子当了那么久,测试一直不过,上次突然过了,还是高分,说不准是用家里的势力买通了夫子。”
“他那种大家族子弟确实最擅长做这种事。”另一个人说,“话说再过几场就到你了,不用去准备准备吗。”
“不用,我已经赢了两场,下一场也是个普通的弟子,叫竹什么,应付起来轻松,不用担心。进内门后我拜长老为师,定能超越那宋明,让他再也得意不起来。”
竹什么没继续听下去,直接从凉亭里走出,踏上青石板路。
他一动,白色伞面在暗色空间里显眼,外面的两个人很快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
空气都安静了瞬,林竹生倒自然依旧,视线简单从两个人脸上扫过,认出其中一个是之前看到过一眼的狐狸眼弟子。
似乎是和宋明一个长老手底下的弟子,天赋在一众弟子里还算突出,只是和宋明在一个长老底下,注定只能一直被压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