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昭在别墅陪了我一天,黄昏时他的赌场出了点麻烦,他走后我紧随其后用携带的外地sim卡发了条短讯,便风风火火叫上一个严昭留给我的保镖,直奔红楼。
我打着约见女性朋友的幌子蒙混过关,我在上流社会应酬了五年,交际的富太太如过江之鲫,普通百姓保镖会疑窦丛生,我则是顺理成章。
宾利泊在红楼的正门,我弯腰下车,我提前预约过,接待我的侍者在大堂恭候,他春风满面鞠躬,“梁太太,梁局买新车了。”
我睥睨他,“他像有这笔钱购置限量版的吗。”
侍者笑,“梁局两袖清风不假,可您混商场,这千儿八百万的小钱,您不缺。”
我拨弄垂在胸口的波浪发,“我不是梁太太了。”
他一怔。
我二话不说走楼梯,侍者跟在我身后,“梁太太,您…”
我塞了他二百块,“省点油腔滑调,巴结其余的太太吧。”
他引领我抵达209包厢,在这趟过道的最末端,他开了锁,“老规矩,碧螺春?”
我意兴阑珊,“今天改口味,里面沏了什么茶,我就喝什么茶。”
侍者麻利打扫上一位客人留下的水迹,“您玩笑了,配备的茶水没档次,几十块一斤的茶渣子,哪是您这种身份能入口的。”
我夺他的抹布反手一抛,“忙你的,甭管我了。”
侍者往茶具堆里扔了一炉炭,退出雅间。
我环顾着四面八方的角落,发现那一片影影绰绰的银灰色衣袂,我按捺心底的惊涛骇浪,命令保镖在回廊守着,稍后有一位杨小姐,客气点就行。保镖略迟疑,明显要尾随我进屋,但严昭对我的容忍他是心知肚明的,他不准备惹恼我,他拽住门锁,“许小姐,有事您喊我。”
门合拢的同时,我飞奔向藏匿的男人,我一时忘了我们之间不复往昔的亲密,待我回过神,已经偎在他肩膀,他一如既往并没丝毫的疏离,即使有一星半点,在几乎天崩地裂的婚姻里也情理之中,他掩住我的唇,将我拖至更隐蔽的屏风夹角,“很冒险。”
煮沸的茶水冒着气泡,我目不转睛盯着弥漫的水雾,“钧时,为什么会辞职。”
他神情凝重抚摸我的脊背,“我有我的计划。”
我发觉他的弦外之音,“你是假辞职。”
梁钧时一言不发,毕竟是多年夫妻,他做事心思深,从不喜形于色,卸掉一身铠甲可以削弱外界对他的关注度,何尝不是万全的法子,一能埋葬不怀好意的人揣测宣扬出轨离婚施加的舆论,二能打消严昭缜密的敌意和防备,我抱着他,叮嘱他千万小心。
我不便耽搁过久,梁钧时藏好后,我推门出茶室,保镖蹲着抽烟,他一愣,“许小姐,完事了?”
我说不然呢。
他东张西望,“您朋友呢?”
我若无其事把玩坤包的铂金扣,“她捉奸去了,老公出轨,打小三呢。”
保镖将信将疑,“那咱继续等等?”
我面不改色,“她一时片刻吵不完,严昭晚上回来吗。”
保镖说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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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踏步就走,“那下周再约吧。”
保镖贼心不死,他梭巡209紧闭的大门,手扶住门把,意图进去搜查,我正琢磨牵绊住他,电梯门毫无征兆的朝两旁撑开,跑出一名俏丽的女郎,“许安!等急了吧?我堵车呢,你点茶水了吗?要不换饭店吧,到晚餐的时辰了。”
我莫名其妙,女人似乎熟悉我,竟热络自在得很,十有八九是给我解围的,我顾不上深思是谁雪中送炭,不论是谁,总比严昭起了疑心强一万倍,我懵懵懂懂附和她,“你怎么才来。”
她哭丧着脸,“我扑空了,王八蛋耍我,我早晚抓住小浪蹄子。不过他在金钱不亏我,我想通了,有钱享乐愁什么。”
她朝我使眼色,我对保镖说,“你备车吧。”
保镖见状彻底放松了警惕,他进入电梯后,女人变脸极快,她伸手,“五千。”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五千?”
女人跳脚,“钱呀,你装傻呢?你奸夫商量好的出场费啊。”
我更懵了,“奸夫?哪个奸夫?”
她也懵了,“你有几个奸夫啊?他说他叫二木。”
我脑子轰隆炸了,我们正争执不下时,有声响从游廊尽处传来,仿若皮衣摩擦地板的窸窸窣窣,我穿梭过碍事的女人,视线中是一名男子虚无魁梧的轮廓,他倚着墙壁,漫不经心看我,嘴角叼着的烟卷溢出青蓝色的雾柱,我拨开她,“他雇佣你,你找他结账。”
她拔高音调,“二木说女人付账的。”
我冲到他跟前,渺茫的光影吞噬了他面容,仅仅是那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像皎洁月色,像璀璨星辰,勾魂摄魄,含着戏谑的笑意,他摘了中指的玉石钻戒,掷给火冒三丈的女人,“明天中午之前,来曾公馆索要报酬,五千分文不少。你假若昧下这枚戒指,后果自负。”
女人放在掌心验证,嘟囔着倒霉,她转身的一刹,林焉迟说,“走后门。”
女人隐去在黑暗中,他低头嗅着我的脂粉香,三分风华七分奸诈,“许小姐?”
一声许小姐,唤得我心乱如麻,我迎上他放浪不羁的脸庞,“林先生的耳目,在严昭身边哪里潜伏着。”
他避而不答,捞起我一只手,戏逗吮吸着我的手指,含糊不清说,“许小姐觉得,你欠我恩情了吗。”
酥酥痒痒的触觉像电流,流窜我每一根血管,我踉跄倒退一步,抽出了小拇指,他比我更清楚我要做什么,眼疾手快揽在我臀部,固定在他宽窄适中的精壮腰间,“忽然换称谓,别扭了。”
这人太无赖,偏偏生得好皮囊,无赖却不惹人厌烦,“我对钧时的了解,他不可能轻易离婚,他传统刻板,视道义忠贞为生命,纵然梁太太不是从一而终的妻子,他也没必要这么无情。不给你忏悔的机会。如果是我,锦绣的前途,婀娜的美人,流芳百世无污点的人生,我都要。”
我回避着他无处不在的侵略性,“林先生想表达什么。”
他贪婪吻着我左颊,他舌尖卷起横亘在他唇瓣的顽皮的细发,“我想揭开梁太太舍生取义的神秘面纱。”
我奋力搪塞他,“真真假假,并不重要。林先生三番五次求和钧时,虽然不同的船做不了盟友,互不算计是原则,你不感兴趣平白无故多敌人,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