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跪相府也是,更早的时候也是……明明是为你设下的难关你却偏要固执的去做,你就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被圈进旋涡之后无法脱身?如今几次险些命丧黄泉,教训还没吃够吗?你怎么偏偏就不懂得后退?”

两人隔着一扇门,那窗户甚至都是纸糊的,一戳就能破掉。

可没人戳破那一层窗户纸,甚至在谢沉渊说完这句话之后对方还沉默了好一会儿。

姜轻鱼这次是真的在思考了,为什么自已不懂得后退呢?如果早在自已成为女爵,为家人们脱困的那一瞬间就功成身退,或许就没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了,为什么就不懂得后退呢?

她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给了谢沉渊回复:“因为后退会错过,错过很多东西。”

“譬如我曾经若是后退,我就会错过家人,譬如我现在后退……我就会错过你。”

“可我不像你们拥有神通广大的能耐与心性,我只是一个凡人,凡人心本就贪婪,我贪婪的想要一切……我不想错过一切,也不想错过你。”

“相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大厦将倾,也做不到眼睁睁的与你远走,我想慢慢跟上你的脚步与你并肩,我要我配得上你,而不是成为你的同伴,成为你的累赘。”

“我想与你成为能够互相依托生死的同伴,成为你能够交付彼此的同伴,相爷你能明白我的欲望吗?”

“你们只知道为我好……可感情会因为偏心而让现实犯错,与其你我互相猜测……为何我们不能坦诚的接受对方的需求呢?”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像是在祈愿,因为话语里是虔诚的,渴望的,向往的,不沾任何邪念的。

谢沉渊听完这些话之后,也是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最后他扬起脑袋又叹了一口气:

“罢了,我拗不过你,但我必须提醒你,你最好不要心软,如果我发现你哭了……我会转身就走,不让你再看见我,也不会再给你在我面前胡说八道的权利,明白吗?”

终是上位者服软,低头,让本仍在酝酿的姜轻鱼一时间恍惚触动,脑海来回闪过无数晃动光芒后才逐渐恢复神智,那喜悦冲的她快要忘乎所以。

“相爷你的意思是我能开门了?”

谢沉渊“嗯”了一声道:

“开吧,只要推开这扇门就能看见我,我不会走。”

第一百六十二章:听我解释,好吗

听见被允许见面的那一刻,姜轻鱼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

而后她的手放在了门上,再一次轻轻的询问:“我要开门了噢。”

谢沉渊低低的“嗯”了一声。

于是姜轻鱼这一次生怕对方反悔似得直接推开大门,一束光芒照了进来,有一些些的刺眼。

光芒中央,男人戴着白银恶鬼面具,身着深色长袍貂裘,背负逆光,显得身材巍峨稳重,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不知为何……姜轻鱼这会儿心脏都随之一颤,如对方加快的呼吸一般。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这张白银恶鬼面具有些熟悉了,似乎……很早之前她就见过了。

再往下看,谢沉渊厚重的衣裳遮住了腹部,伤口是看不见的,但姜轻鱼能够脑补出来……因为她曾清晰的记得谢沉渊的腹部是如何被刺穿的。

如大家猜测的那般,她看见谢沉渊的第一瞬间是激动的,再然后就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正当她快要不争气的哭出来时,谢沉渊的声音强调道:“不许哭。”

姜轻鱼这才敛住自已的眼泪,伸出手朝着谢沉渊的方向抱了一下。

谢沉渊的沉默就是默许,于是她也变得大胆,抱上谢沉渊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相爷身上的温度是如此的温暖,是令人安心的温度。

姜轻鱼的手本放在他的后背,可这会儿又偷偷的往下去摸,去试探。

她还是想要知道,相爷现在的伤势怎么样了。

可谢沉渊也是感知敏锐的人:“不准碰,会疼。”

姜轻鱼小声的“哦”了一下。

“那……那你现在情况怎么样?会好起来吗?”

她又乖巧的把自已的手放回了谢沉渊的后背,虽然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已这么抱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了,被抓包的太快了,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谢沉渊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问:“要在外面说吗?”

姜轻鱼愕然,没被谢沉渊提醒之前还好,被他这么一提醒……她就开始感觉到有一阵强烈的注视感了。

她悄悄的,试探性的从谢沉渊的怀抱里探出头去看他背后。

背后站着好几人,原本还连藏带演的,这会儿听见谢沉渊这么一提醒,那直接是演都不演了。

徐有福本躲在旁边的草丛里嗑着瓜子观看这场闹剧,这会儿也是直接从草丛里面走了出来,光明正大的站在院子里嗑着瓜子。

白芷,怡翠,姜承佑等人也以各式各样的方式从掩体里走了出来,几人就这么四面八方的汇合到了正中心的位置,徐有福挨个给他们发瓜子,四个人一起嗑瓜子。

分完,他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对着两人的方向扬下巴:“继续啊,大家都是一家人,别见外啊。”

饶是姜轻鱼容忍力与情绪控制能力再好,此刻也有些忍不住了,一张小脸彻底变得绯红起来,咬紧牙关有些难以启齿道:

“你戏耍我!”

她眼里有怨气的瞪着谢沉渊,相爷明明知道外边有人看着,还故意让她说了那么多才开门!

回想起刚刚自已撒娇撒泼的那些话语全被大家听了去,她一时间手足无措,觉得自已以后连见人的勇气都没有了。

谢沉渊这才用自已的右手扶着姜轻鱼后背,低下头凑到她的耳朵边上暗哑的哄着:“所以我现在问你要不要进去说话,进去么?”

姜轻鱼觉得相爷是故意的,但自已没有证据,只能心里抱怨似得的嘴他

难怪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她以为她主掌着全局,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的就是不一样,手段都更高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