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核桃撇嘴,她又忧伤地一叹:“真想快快长大。”
其他人都被她逗笑了。
“对了,大哥大嫂,我跟邬常安明儿要进山,邬常安他想试试能不能做出一个圆形的双轨槽,我去给他帮忙。”陶椿提出离意,“如果中途没啥意外,我们应当会在下一个集市开集之前回来。”
“我猜到了。”姜红玉说,“你要是在家,不会让千蕊负责张罗卤鸟的活计。”
“嫂子聪明!”陶椿嘻嘻哈哈道,“我去做饭,晚饭吃小白菜面条,我一整天泡在肉汤的味里,就想吃点清淡的。”
“我来做,你歇着。”邬常顺起身。
陶椿闻言,立马一屁股坐回去。
小核桃咯咯笑,姜父姜母也笑。
“大哥,我大嫂月份大了,你要不就别进山巡逻了,夜里她要翻身或是下床都离不了人。”陶椿说,“估计离下雪也就剩一个多月,我跟陈伍长交代一声,你留家里陪嫂子。”
“我去跟他说,一点小事,不用你出面。我有正当的理由,他不会为难我。”邬常顺说。
陶椿乐得如此。
过了片刻,邬常安大步跑回来,然后又跑一趟,把炸过鸟的油给他堂妹送去。
夜色落下,雾气也升起来了,风里寒气愈重,老人小孩和双身子的孕妇都避进屋,陶椿也回到卧房,她拿出干净的麻袋装冬天穿的棉袄棉裤和棉鞋。
邬常安推门进来,说:“裁几尺缎子,装几斤棉花,再把狐狸皮也带上,赶在入冬前,我把你的狐皮袄做出来。”
陶椿冲他嫣然一笑,“那就麻烦邬管事了。”
“嘁!瞎客气。我去装粮食,家里面多,这次多带点面。”
等陶椿和邬常安收拾好,邬常顺把饭也做好了。
吃顿暖和饭,睡一场好觉,天一亮,邬常安挑着装冬装和冬被的麻袋出门,陶椿拎着粮袋跟在后面。
行至作坊,胡二管事已经在烧水了,陶椿喊一声,说:“晒干的番薯粉给我装一小罐,我带罐子来了,装这里面。”
胡家全二话不说给她装一罐,问:“又进山?你俩一头扎进山谷里做什么?”
“邬管事想做一个圆形的双轨槽,我们去试试。”陶椿说。
“我嫂子,就是花管事,她还琢磨着要烧三窑暖瓶,你们有得争了。”胡家全说。
“可以协商着来。”陶椿说。
“陈伍长,你急匆匆去哪儿?”邬常安看见陈青榆,他喊一声。
“带队进山逮野猪,轮到平安队巡山,我们正好能腾出手跟野猪耗。”陈青榆高声回答,“你跟陶陵长也进山啊?你们等等,我把人聚齐了,你俩跟我们一起。”
陶椿立马来劲,可算逮到机会去大名鼎鼎的野猪岭瞧瞧了。
邬常安和陶椿等小半个时辰,陈青榆拉来十六个人,这次猎野猪主打偷袭,就没有带狗。
作坊的人开工了,拉磨的牛下山了,剁番薯的人陆陆续续赶来了,在渐起的热闹中,陶椿跟着虎狼队一头扎进山里。
?[236]烤苕皮
野猪岭在断头峰的东南角,要从谷底绕路过去,陈青榆带着虎狼队在山谷里歇一夜,次日一早动身离开。因他们要先去踩点和设陷阱,最少要耗费三天的功夫,陶椿没有跟去,她留在山谷给榨油和制陶的陵户们做饭。
争执声由远及近,陶椿往灶里塞一把柴,她拉开门探出头,看见杜星缠着邬常安走走停停说着什么。见着她,杜星大声说:“陶陵长,你评评理,邬管事不能只给磨番薯的人减轻负担,榨油的油坊事紧活多,我们也需要双轨槽,还要再添一个榨油机。我找邬管事商量,他一竿子给我支到明年去。这合理吗?”
“我跟他说我有旁的打算,他让我把手上的活儿停一停,这合理吗?”邬常安也叫屈。
“油坊再添一个榨油机,置办一个双轨槽,我们一个月能榨七千斤油。”杜星跟陶椿说。
“你人手够吗?再添一个榨油机要再拉五个干活儿的人吧?你还能找到人?要赶上两个榨油机榨油的速度,剥花生也要再添人手,陵里老少都用上了,你还去哪儿找人?”邬常安十分想要把圆形双轨槽做出来,这会儿想方设法打消杜星的念头。
“剥花生还不好办?只要陶陵长发话,往后我们只收花生米就能解决这个问题。榨油的人手问题更好解决,原本推磨的人不用推磨了,可以过来帮我榨油。”杜星说。
邬常安瞪他一眼,说:“那也不急。”
“很急。”
邬常安看向陶椿,杜星也看过去寻求她的意见,他还不放心地补一句:“陶陵长,你可不能偏帮你男人。”
陶椿心道不妙,再朝邬常安看去,他眉宇间果然浮现不痛快的神色。
“在公事上,我从没偏帮过他,你没必要有这层担忧,他也不需要我偏帮。”陶椿强调,“我听完你俩说的,发现问题的根源在于榨油机和双轨槽是否紧要,你俩寻个地儿仔细掰扯去吧,我不插手。”
杜星大声吆喝一声,不一会儿,杜月跑出来,他们兄弟俩一左一右强拽着邬常安去油坊说话。
“啧啧啧,有手艺的人就是吃香啊!”陶椿看热闹不嫌事大。
邬常安回头斜她一眼,下一瞬,杜星伸手推过他的头,不让他给陶陵长使眼色。
陶椿关上厨房门,木门挡住寒风,锅里热气滚滚,被风吹透的半边身子迅速回暖。
灶上的陶缸里煮着小半缸水,缸底放着一个陶盆,陶盆上顶着一个陶制的托盘,眼下托盘里装的粉浆已经烫成透明色。陶椿拿起竹片沿着托盘沿划一圈,再浇一瓢凉水,她顺利地揭起一张比菜板还大的苕皮。接着拿走托盘,又从盆底揭起一张苕皮。
之前做卤鸟的时候,陶椿想到下一个集市开集可以摆摊卖烤苕皮,她进山之前找胡家全要番薯粉就是为做苕皮。
苕皮抹上花生油,一层摞一层地铺在饭甑子上,待小半盆浆粉用完,苕皮摞得有半指厚,一共二十八张。
门从外面推开,邬常安走进来斜她一眼。
陶椿笑两声,问:“妥协了?”
“你也不帮我说话。”他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