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回家看媳妇和孩子,杜星借着饭点大家都在家的功夫,挨家挨户去借跟他相熟的狗和性子温顺不乱跑的猫。

黑狼黑豹被借走了,邬菜花也被杜星捉了去,这条蛇没野蛇那么怕人,白天可以在油坊逮耗子,还能捕食溜进来的毒蛇。

邬常安不放心地跟出去,一再交代可别把他家的蛇养丢了。

“邬兄弟,你随我一起进山吧,有你在蛇不会乱跑。”杜星看他这么重视,心里不免忐忑,他还真不能保证邬菜花能老老实实地待在油坊里。

“你等我一下。”邬常安转身回屋,他询问家里人的意见。

“你跟着一起去吧,就两亩地的菜籽,我一个人忙得过来。”邬常顺说。

邬常安看向陶椿,想让她也一起进山,但陶椿让他一个人先进山。

“弟妹跟老三一起进山也行。”邬常顺一眼看透老三的想法。

陶椿摆手,“我不去,我估摸着过两天春仙要带定远侯陵的人赶来换油,我等他过来谈生意。”

“他托人跟你捎话了?”邬常安问。

“没有,我猜的。”

邬常安喷口粗气,他阴阳怪气道:“你倒了解他。”

陶椿:……

“邬兄弟、邬管事,你走不走啊?”杜星在外面催。

“走!”邬常安回屋拿上弓箭和砍刀,路过陶椿身边,他哼一声。

邬常顺:……

哼什么哼!给他哼出一身鸡皮疙瘩。他瞥陶椿一眼,见她淡定吃菜,他又垂下眼,老三在他媳妇面前竟然是这样的!啧啧!

?[223]狡猾的于陵长

带着麦茬的地翻耕完毕,虎狼队和平安队放下铁犁拿上弓箭和砍刀马不停蹄地进山猎猴。

邬常顺也要跟着进山,离家时跟老丈人和丈母娘说让他们在这儿多住些日子,“地里的活儿忙完了,你们回去也是闲着,不如在这儿住到明年开春,陪红玉生完孩子。”

姜母有些心动,但时日太长,她还拿不准主意。

陶椿从卧房里出来时,邬常顺已经走了,她跟姜红玉打个招呼,说:“大嫂,我出门了啊,我去养牲口的山上转转,晌午估计不会回来吃饭。要是有人来找我,你让人去山上寻我。”

“好。”

姜父姜母在院外站着,陶椿看见,开口说:“大伯,大娘,我大哥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家里要是没急事,就在公主陵住到明年开春吧,陪我大嫂生完孩子。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家人口少,偏偏事还不少,经常家里没人,除了小核桃,没人能时时守着我大嫂,你们二老要是能陪着她,你们安心,我们也放心。”

“我们再想想。”姜父说。

陶椿说这话只是为了表明态度,免得两个老人家还要顾忌她跟邬老三的想法。

熟悉的咚咚声响起,剁番薯的陵户又上工了,陶椿路过作坊,远远朝演武场看一眼,绕路从河滩附近上山。

清早,养牲口的人正忙着烧火煮猪食,烟雾浮起,油饼的香味浮动,利于陶椿寻找目标,她穿梭过去正好赶上猪群吃食。

眼下粉条作坊和榨油的油坊忙得如火如荼,番薯渣和油饼日日不缺,油饼和番薯渣一起熬煮,把猪养得肥头大耳、膘肥体壮。

“现在的猪有多重?”陶椿问。

“没称过,不过最少也有一百三四十斤了,再过两个月,能有一百六十斤。”胡德兴话里带着点邀功的意味,这可是他一手养出来的大肥猪。

陶椿“噢”一声,她绕着吃食的猪走一圈,没看见开春时送上来的野猪。

“野猪呢?”她问。

“在那边圈里,野猪长獠牙,抢食的时候会把家猪戳死,不能放出来散养。”

陶椿走过去,猛地看见一个黑壮的影子吓她一跳,野猪骨架大,吃得好长得快,圈里的野猪比放养的家猪壮得不是一星半点。体型肥硕,猪毛如针,加之还有一对锋利的獠牙,看着忒能唬人。

“陶陵长,往后每年能多逮点野猪崽子回来养,这一头野猪身上的肉要顶一头半的家猪,要是肉也好吃,养野猪划算。”胡德兴兴致勃勃说。

陶椿走近一步,圈里吃食的野猪“吼”的一声,作势要蹦出圈拱她,她伸手一指,说:“明天把这头肥猪宰了,宰杀好一大半送回陵里,另一小半送到制陶的山谷里。”

胡德兴有点舍不得,他嘀咕说:“这时候宰杀有点早,天凉了,正是长膘的好时候,再养两个月能再长三十斤肉。”

陶椿从猪圈旁走开,耐心解释说:“这一个多月来,大伙儿都辛苦了,老老少少都在忙,尤其是男人们,干的还不是轻省的活儿,吃不好亏身子。往年巡山队在山里巡逻每每回来都不会空手,他们打猎,家里的人都能吃到肉腥,但今年他们无暇顾及打猎和采集山货,再不宰猪,家里的孩子们做梦都要馋肉。”

胡德兴一听她是为陵里人着想,那点不情愿的心思立马没了,说:“行,明早我就喊人上来捆猪。”

陶椿露出笑,说:“往后每隔十天,你就安排人宰头猪,等到年底,一次宰上十头给大伙儿发年肉。剩下的继续养着,过了正月,还是每隔十天宰一头。”

胡德兴听明白了,“冬天不用攒腊肉了?以后都是到日子就宰猪,大伙儿吃新鲜肉?”

“对。”陶椿点头,她继续说:“明年养的猪肯定比今年多的多,你自己估摸着,猪的数量充足,宰猪的间隔可以缩短,七天宰一头、五天宰一头、三天宰一头,甚至在开集的日子还能宰上五六头摆摊卖猪肉,年底再把卖肉钱分给陵户们。”

胡德兴忍不住咧嘴笑,哎呦!他都能想象往后的光景,这是啥神仙日子呀!大伙儿只用听从陵长的指挥,米面粮油肉不用操心就进家门了。

陶椿见胡德兴一脸满足,她也笑两声,说:“胡小叔,你忙啊,我再去养羊的地方瞧瞧。”

“也要宰杀羊是不?”胡德兴跟着问。

“对,羊和猪分开宰杀,不然十天只能吃二斤肉也不过瘾。”

“那你慢点啊,山里树多,日头照不透,有的地方土还是湿的,你小心脚滑。”胡德兴高声叮嘱。

陶椿“哎”一声,转眼背影消失在树丛里。

在她走后,胡德兴盯着圈里的野猪发会儿愣,他拍拍腿,自言自语道:“好日子真来了,过不完的好日子啊……隔个几天宰头猪宰只羊,隔三差五就能吃到新鲜肉,早些年也这样,我们哪还用偷偷摸摸瞒着人宰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