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咋了?”年婶子问。
“没事。”陵长摆手,“你在大棚里站着,咋还让她们打起来了?”
“我也没料到她们能打起来。”年婶子一脸的晦气,又有点想笑,她吁口气说:“打就打吧,你气个啥,又打不死人,你看人家打架的都不生气。”
陵长摇了摇头,不跟她这个舞刀弄棍的人多说。
大棚里,陶椿准备炒杀猪菜了,肥猪肉切片炼出油,倒一碗辣椒和半碗姜片去腥,再把半盆酸笋倒进去翻炒,炒出香味,猪肝猪血倒进去爆炒,炒变色就加水开炖,水沸腾把豆腐和粉条倒进去继续炖。
年婶子走过来,说:“菜做好先盛一份出来,我给我姑母送过去。”
陶椿揭开炖猪骨的锅,问:“要涮一碗肉吗?这锅汤熬好了,现在就能涮肉。”
“行,你给我涮一碗。”
陶椿拿个盘子挟两筷子羊腿肉,一筷子羊心,还有猪肋条,以及羊血,这些东西倒竹篦子里搁汤里烫一会儿,熟了装碗里,再舀一勺汤,继而把碗递过去,说:“就这样烫熟了就行了,喜欢吃酸还能在汤里加点醋。”
其他人见了,问:“能吃了吗?”
陶椿揭开羊蝎子锅,肉熟了,她点头说:“能吃了,这两个锅一个是猪骨熬汤,一个是羊骨熬汤,喜欢哪个汤,就把羊肉羊血猪血啥的倒里面,烫熟了就能吃了。”
香杏闻言,她跑出去喊:“吃饭了洗洗手,快来吃饭。”
陶椿赶忙盛一钵羊蝎子,姜红玉盛一钵杀猪菜,趁着人少,妯娌俩把她们喜欢吃的肉倒汤里煮,捞了两盘子赶忙腾地方。
邬家兄弟俩过来,见陶椿招手,二人绕过去,接过筷子蹲下挟肉吃。
新鲜的羊肉鲜的很,肉片入口先是辣再是鲜,一口接一口,辣味堆积,邬常安忍不住嘶一声。
“好辣!”不知谁喊了一声。
“这个味好,把羊膻味压下去了。”邬小婶端着碗过来,说:“我一惯吃不了羊肉,就是受不了吃了羊肉后,嘴里吸口冷风又腥又膻的味道。”
陶椿点点头,她啃着羊蝎子无暇说话。
“你们已经吃上了?真不够意思,也不等等我们。”巡山的人过来,杜月高声抱怨,“这锅里咋没肉了?”
“桌上的肉倒汤里煮,熟了就捞起来。”香杏教他吃法,“你过来,你的菜我都盛来了。”
邬常安端起空碗,他把饭桌上的肉倒汤里,加把柴,肉飘起来了,他捞一碗走。
“邬老三,给我捞一勺子肉。”有人递过碗。
邬常安拿起勺子给他捞两勺子,勺 子还没丢下,又有碗递过来,是胡家全,他只好继续当打菜的。
“还有我,给我捞两勺子,有羊血吗?”陈青云过来。
“还有我,也给我捞一碗。”
“还有我……”
不一会儿,锅边围了一圈人,一个个碗盘都递过来了,邬常安把锅里的肉捞完了才脱身。
“肉没了。”有人喊,“你们切了多少肉?才多大一会儿就没了?”
“可不少,羊肉三盆,猪肉两盆,猪血羊血又四盆,这么快就没了?你们自己切肉吧。”年婶子说。
宰杀好的猪和羊就堆在外面,想吃哪个地方的肉就切哪个地方的。
“又下雪了。”去割肉的人喊,“陵长,今天是宰不完猪羊了,明天再宰吧,到时候再弄两锅汤,我们像今天一样聚起来再吃一顿,今儿着实热闹。”
“可得了,别又打起来了。”陵长听这吵吵嚷嚷的就嫌烦,这些人似乎不理解他置席庆贺的缘由,不明白他之前对粮食缺乏有多忧愁,今年又有多高兴,这让他有些憋屈。弄这一次他不想再弄第二次了,简直是没事找事。
“你们想吃锅子就找陶椿换火锅料,一大家子亲戚关起门来涮肉。”陵长还惦记着给陶椿揽生意,他想让陶椿跟陵里的人处好关系,像卖粉条一样,火锅料的生意要是做大了,陵里的人能给她帮忙,比如种辣椒摘花椒,还有买牛油,这都要人手。他就担心她这个生意要是做不成器,陵里陶器的销路又断了一个。
?[89]再次分粮
之前送粉条去帝陵的男人大多都晓得陈青云拿陶椿做的火锅料去换粮,也清楚交易的价格。只不过那是大老远送过去的价格,有人心里琢磨着在陵里兜卖,他们能拿粮食上门去换,价格应当便宜些。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一个人,角落里,一个姓李的男人先开口问:“邬家媳妇,你这个火锅料是咋卖的?我要是想买三五斤,该拿多少粮食换?”
“三斤米面换一斤火锅料,你不是知道吗?”陈青云开口,“我记得在帝陵的时候你就问过我。”
大棚里一静,打头问价的男人脸上发窘,他心里恼火,面上装傻说:“啥时候的事?我忘了,可能当时是随口一问,没往心里去。”
“那是送上门的价,我们自己陵里的人买会便宜点吧?”另有人接话。
其他人都看向陶椿所在的方向,等她发话。
年婶子叹一声,这火锅料她吃过几次,里面不止有花椒辣椒和黄豆酱,用料讲究又耗功夫,就她来说,一斤火锅料换三斤米面已经是实惠价了。在座的不少人不是不清楚,但就是想压压价,也不想想,没有陶椿,番薯搁发芽都变不成粉条。今年一家分了上百斤粉条,抵得上二三百斤米面了,还不知足。
“那就二斤半吧,一斤火锅料换二斤半的米面。”陶椿开口,“不过我家也不缺米面了,你们可以拿肉和菜跟我换,或者是绣的头巾、手帕、做的鞋子也行。你们把东西送上门,我看中了就跟你们换,至于是怎么换、换多换少,你我先商量,谈不拢就不换。”
其他人闻言没意见,毕竟火锅料是陶椿的,人家想换啥是人家的自由。
换火锅料的事说定了,大伙儿继续犒劳嘴巴,男人们砍了羊腿拎进来,羊腿冻硬了,他们拿着刀削肉,直接往锅里削,肉片薄的薄厚的厚,也没人嫌弃,煮熟了就被人捞走了。
“就你们手快,老子削了半天,一口都没尝到。”陈庆举着刀骂。
捞到肉的人哈哈大笑,挨骂也是高兴的。
邬家兄弟俩也捞了两碗,陶椿和姜红玉吃饱了,他俩就直接端着碗吃,两指长的羊肉,他俩一挟就是一大筷子,一口下去嘴巴塞满了,嚼的时候额尖都跟着发力。
“陶椿,锅里的汤味道淡了,油少了,是不是要再丢一坨火锅料?”胡二嫂找来问。
陶椿点头,“不过我带来的都用完了,家里也没了,之前熬的不多,留下给陵里人分的,其他的都拿去换粮了。”
“啥?没了?”离得近的人听到了,不由高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