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1)

第一百五十七章 美人局(下)

程大姐看着面前痛哭流涕的官人,恨不得一棒槌将他打死。家里不是那般有钱,钱夫人出嫁时带了一半的家财来,也不过二十万,那个叫吴约的,开口就要三十万,这不是敲诈么。

等等,敲诈?程大姐脑中灵光闪现,问金九少道:“莫非是讹人的?吴约和卫娘子的来历,你可知晓?”金九少摇头道:“他说是来临安谋官职,若真是讹人,这大概是假的了。”

程大姐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吃喝玩乐偷人,你样样精通,旁的全是一团糨糊。”金九少被她骂狠了,顾不得身上疼痛,挣扎着爬起来,使人去查吴约的来历。

派去的人打探到的消息让他们大大吃了一惊,那吴约竟是个惯常摆“美人局”的,卫娘子是他雇来的伎女,两人扮作夫妻,引金九少这等好色之徒上钩;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吴约是官衙师爷第四房小妾的兄弟,临安的一霸。

有靠山的骗子,这可怎生是好,对簿公堂肯定胜算不大,说不准这事儿官老爷自个儿都有参予,设了个局来套大户钱的。金九少被逼到死角里,头脑反而清醒了些,道:“私了谈价钱罢,我去请个中间人。”程大姐道:“你都立字据按印了,理字上站不住脚,须得请个与吴约熟识的,讨上几分情面。”

金九少点了 点,忍着身上疼痛欲出门去布置,不料才走到房门口,就被迎面疾奔而来的丫头撞了个满怀:“少爷,少夫人,夫人不好了们赶紧过去瞧瞧呀。”两口子一听金夫人又有事,只得把与吴约谈判的事搁到了一旁先去请郎中煎汤药,但这回没有方才那般幸运,郎中一番抢救,金夫人还是撒离去。金九少还算有些明白,晓得娘亲是被自己气死的在床前哭得惊天动地。

所幸他们早就料到了金人大限之期不久,事事都备了齐全,不至于忙乱脚快就搭起了灵堂,请来了念经的和尚。

他们家有钱,陆道场自然是要做全的,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忙活完晓得吴约已是等不及,把状纸递到了公堂上。他们赶紧使人去求情,吴约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纸婚,上头赫然写着他和卫娘子的名字,他拿着婚在来人面前晃了一晃,道:“你们金九少偷了我家娘子不拿钱来私了,就得去坐两年牢。”

金九少听得回报生怕吴约真把自己告到去坐牢,慌忙叫程大姐拿钱。程大姐拍了他一巴掌道:“咱们家哪里来的三十万的现钱,难道你要变卖铺子么?”金九少不敢顶嘴嘀咕道:“卖了铺子,再开几个便是,反正铺子里的货都是程二郎半卖半送的,亏不了许多。”程大姐没有听清,厉声问他在嘀咕甚么,金九少哪里敢讲,忙道:“我是说,何不去向程二郎讨讨主意,上回你继母要告他,不是叫他摆平了么?”

“极是。”程大姐得了希望,忙地备礼,带着他朝娘家去。不料程幕天得了消息,连门都不让他们进,使人出来传话道:“咱们程家没得偷人妻子的亲戚,莫要弄脏了门槛。”

程大姐气极。金九羞极。他们在临安唯一指望得上地亲戚不肯帮忙。便只得去同吴约谈价钱。不料此举却惹恼了他。唤了几个泼皮。把金九少偷人妻子地事在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那些去金家铺子买便宜外国货地正经人家。生怕被金九少带累了名声。再不肯光顾。使得金家地生意大不如以前。

金九少万般无奈之。只好苦劝程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哄着她凑齐了三十万。又添了些珍奇珊瑚。给吴约送了去。总算教他撤回了状纸。撕了那张字据。

为了这三十万。变卖了家中大半地铺子。连程大姐这等不怎么把钱财放在心上地人也肉疼不已。她看了看空空如也地匣子。唤来人牙子。当着金九少地面。把家中妾室和养地家伎卖得一个不剩。金九少苦苦哀求。让她留个把。程大姐骂道:“大难临头。你还念着你地妾。你怎么不想想。你这回连累亲戚家都失了颜面。依着二郎地性子。必不会再卖你便宜地外国货。咱们家地铺子。怕是都保不住了。没了铺子。连你自己都要靠我地嫁妆养活。还敢跟我提妾?”

金九少立时矮了半截去。又想到那个儿子并不是程大姐亲生。她在金家竟是无半点牵挂。若是她狠要和离。自己岂不是人财两空?他越想越怕。不但不敢再提妾室。且掏空了心思在程大姐面前讨好奉承。夜夜地柔情蜜意

程大姐还是了解程幕天地。没出几日。他果然断了金家铺子地货源供应。声称他家若要再进货。得和旁地人出一样地价钱。金九少根不是做生意地料。没了比别家更便宜地货源。就只得关门大吉。将剩地铺子连着没卖完地货。全盘了出去。他卖了铺子拿到现钱。暗自比较了一。觉着自己里地钱还是没程大姐地嫁妆多。便干脆奉了一半出去讨她地欢心。将另一半偷偷藏起。留作会相好地资费。

他虽死性不改。却再不敢明目张胆。每夜都老老实实待在程大姐房里。洗脚水都亲自与她端来。程大姐失了财。却得了快活日子过。心中得意竟盖过了懊恼。恨不得到处去宣扬自己挽回了官人地心。

这日恰逢程三娘生的闺女满月,她忙忙地备了礼,一脸喜气洋洋地朝甘家去,想把自己这几日过的神仙日子好生炫耀一番。待得她到了程三娘房中,却现这里冷冷清清,桌上只有小圆送来的彩缎、珠翠和卤角儿,她这才记起来,程三娘生的是个不招人待见的闺女,恐怕甘家二老了话,不许他们大事铺张。她搁贺礼一问,果然如此,程三娘抹着泪道:“我不争气,没能生个儿子,公爹和婆母就要给官人纳妾,官人执意不收,他们一怒之就说,就说再也不给钱供官人读了。”

程大姐气得破口大骂:“你家公婆甚么东西,头一胎而已,他们就晓得你往后生不出儿子?”小圆拿了帕子替程三娘拭泪,劝道:“快些莫哭了,你才出了月子就这样哭,小心落病根。你家公婆还以为甘十二在苦读备考,才想出了断钱逼他的法子,可这又不是实情,甘十二如今能挣钱养活你呢,怕甚么。”

程大姐连连点,赞同道:“你嫂子讲得极是,既然甘十二能挣钱,你只认定了不纳妾,他们拿你无法的。”小圆见她还是待自己很亲热,诧异问道:“大姐你不恨咱们?”程大姐更诧异:“我们害得你们丢了脸面,你不恨我就罢了,我哪里敢恨你?”

小圆道:“休听二郎胡说,没男人犯了错非要把女人拖上的道理,是他金九少害得我们丢脸,和你没得关系,说起来你也是被他连累了。 ”

程大姐苦笑:“话是中听,可夫妻是一体,他丢脸,就是我丢脸,这也是我管教不严所致。”

小圆和程三娘都被她一个“管教”笑起来,问她道:“那你如今可管得严了?”程大姐笑道:“日子虽穷了些,但他中无钱,倒不再成日朝外跑。”小圆道:“二郎也不过是在气头上才了那些话,等过些日子,还是要照拂你家生意的。”程大姐连连摆:“赚了钱也要被金九少拿去买妾养伎女,我宁愿过穷日子,你快些与二郎讲,莫要把这主意传到金九少那里去,不然他又要不消停。”

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福,小圆是替她担着心,这全换作了为她高兴。她陪程三娘坐了一时,起身告辞,回家把程大姐的事讲与程幕天听,笑道:“大姐竟是拿钱换回了官人,得意的很呢。”程幕天面色凝重,关起房门搬出账子,道:“这事儿没那般简

单,吴约背后的人是官衙,金家是被他们盯上了,存心叫他吐钱出来,不然我也不会逼着金九少关了铺子。”小圆惊道:“金九少得罪了官老爷?”程幕天翻了账子来看,摇头道:“他能得罪甚么,不过是上回我们装穷,官府没捞到好处,现在讨账来了。”

小圆想了想,嘲讽笑:“也是,朝廷与金狗和议,每年送出那么些的岁贡,总要有人来出钱。”程幕天顿了顿,道:“这话咱们俩私讲讲便罢,莫要叫有心人听见。”又问:“咱们是拿钱消灾,还是再装一回穷?”

小圆苦笑道:“拿钱消灾,可就是真穷,金家只有几个铺子,都叫他们敲诈了三十万贯去,若换成咱们家,还不得狮子大开口,索要个百来万的?至于装穷,总不能装一辈子,只要家还在这里,他们就总有会找上门。 ”

程幕天微微吃惊:“听你这意思,是想搬个家?”

第一百五十八章 避风头

小圆兴奋起来,她早就想好了,寻个会将家产换作一家人搬到山中去,那样就算打起仗来也不怕。程幕天听了她幼稚的设想,嗤笑道:“若真打起仗来,敌军头一件事就是搜山,不然山里要是埋了支军队可怎么办?”小圆琢磨了多年的想法,一子被他推翻,颇有些接受不了,竟一个没站稳,跌到了椅子上。程幕天见她脸色突变,忙安慰她小說網道:“莫怕,咱们有海船,你和儿子们坐了船出海去,咱们的船,大食、高丽、南海诸岛国和东瀛的航线都是极熟的。”

小圆听了他的这番话,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急切道:“要走一起走,你留作甚么。”程幕天觉得十分好笑,拉开她的道:“不过闲话而已,你还当真了,朝廷才签了和议,哪里来的仗打,你真是瞎操心。”

小圆无法与他解释,急得直冒汗,其实她对这段历史也不甚了解,只隐约记得依次的三件大事,一是金朝在南宋和蒙军的夹击不复存在,二是蒙军开始南侵,第三件,则是她不敢去想的,蒙军攻破临安,南宋灭亡。她记得是记得,但要问她这三件事分别是哪一年生的,她就两眼一抹黑了,不得已掰着指头算了又算,终于长吁一口气:“具体日子我虽记不大清,但能肯定,离第一件第二件事还有几十年呢,第二件与第三件中间,也隔着几十年,等到第一件事一生,咱们就出海去,来得及,来得及。”自家大海船都是齐备的,只需慢慢将钱换成金银些适当准备时说走就能走,她想到这里,安心来,脸上渐渐现了笑意。

程幕天却觉得她是在家闲得慌胡思乱想,讲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于是抓着她的到桌边了账子给她,道:“咱们眼前的事,是要商议如何对付官府敲诈,不是去管那没子的战事。”小圆见他递给自己的竟是外帐子了一跳:“作甚么拿这个给我看,难不成你真要将钱出来给官府?”程幕天道:“未雨绸缪罢了,难道要等着他们上门么,不过咱们也只是先做做准备,具体法子要等族长的信到。”

是了,他们的生意不仅是自家的是族中的一部分,遇到此等大事自然要听从族中指挥,不可擅自行动。没过几日长亲笔信至,信中称安天子脚,太过有钱招人侧目,因此令程幕天缩减头的生意,避开风头,免得连累了泉州族人;程东京也附了一封信来,他给程幕天的意见是,若是头无事,就到山间田里去住些日子,等朝廷把岁币凑足再回来。程幕天捧着信,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族中不少人在朝为官呢,还需要避这风头?小圆倒是比他想得通,朝廷腐朽,大厦将倾,这就是征兆呀。

随后的日子,程幕天开始碌起来,带着程福一家一家去跑,通知那些长期在程家码头进货的店铺,趁早寻找新的货源;除了海运,他自家在临安还有铺子,但那些只是副,索性关了大半,仅留几间最不起眼的。

忙完这些,他认为官府不会再找麻烦,便不想采纳程东京的建议搬到山里去住,不料这日程福慌慌张张地跑来道:“少爷,你可曾听说,一群眼通天的骗子,竟设了个‘水功德局’,打着举荐的幌子诓了李家的十五郎几十万,都说那些骗子是与官府勾结,我看根就是官府暗地指使的。”

程幕天这才彻底明白过来,官府得他们这些富商,族中许多人有官职在身,不好明着讨,便耍起了花招,想方设法设骗局诓钱,难怪程氏族中有人为官,还是要避开这风头呢。程福见他沉思不语,急道:“少爷,你还犹豫甚么,赶紧往山里去躲躲呀,别看你勾栏院也不去,花茶楼也不去,可官府要存心诓你的钱,还怕没法子?”

程幕天长叹一口气,遣去准备出行事宜,再向一旁沉默多时的小圆问道:“娘子,那咱们到你的陪嫁庄子上去住几日?”家子变卖了大半。得了不少现钱。小圆正在琢磨如何把它们换作银子和金子。听得程幕天问她。便点头道:“使得。我山中庄子盖地别院。还未曾住过呢。且去新屋享两天福。咱们顺便把这几日得地钱换作金银。带进山藏起来罢。”

程幕天还惦记着东山再起地。不肯听她地话。道:“咱们家埋起地金银。足够过一辈子了。等这阵子过去。我还要重新开铺子地哩。且把这些钱先留着。”小圆反驳道:“只要你还开满城地铺子。就有被官府盯上地时候。何苦把自己弄得树大招风。不如将这些钱财全换成金银。留给儿子们。”程幕天道:“我何尝不晓得‘树大招风’地道理。只是不开铺子。咱们吃甚么?”小圆笑道:“我那山里有高粱。管饱。”她眼见得程幕天地脸又沉了来。忙道:“钱哪里有赚得完地。一家人平平安安最要紧。”

她以前哪里关心过这些事体。想必是有了儿子有了牵挂。程幕天心一软。搂了她在怀里。点了点头:“听你地罢。等咱们从山里出来。我只替族里照管照管海运生意。多匀些时间陪你和儿子。”

小圆见他被自己说动。心欢喜。凑到他脸上香了一口。却道:“哪个要你陪。不愿老是装穷而已。”来而不往非礼也。程幕天抱住她狂亲一气。笑道:“娘子。咱们地铺子都盘掉了。这回可不是装穷。而是真穷了。”小圆偎到他胸前。暗道。过得踏踏实实。比甚么都强。你若晓史无法逆转。必也同我一样。只想多藏些金银预备逃离。哪里还会想着开铺子。白白招来官府地惦记。她想着想着。突然担心起金银地重量来。忙问程幕天道:“二郎们家金银不少出海去。可都带得走?”

程幕天捏了把她地脸。无奈道:“你又胡思乱想。好好地出海作甚么。”小圆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耍起无赖。程幕天被她闹到无法只得哄她 道:“你且先去收拾东西预备搬家。咱们家地船。账上都是记了地。等到山里安顿来拿来一艘一艘讲与你听。”

小圆满意点了点头。放他出去召集未盘掉地几个铺子地管事交代生意上地事宜。自己也唤来管事娘子们。把要搬家地事体交代去a 穷时,管家娘子们都是到庄上住过的,对那座庄几间房,能放置些甚么家什十分清楚因此收拾起东西来得心应,不消小圆操半点心。

采莲看着小丫头们打了会子包袱来问小圆道:“少夫人,你名的一个蛋糕店个棉花包铺子,还有健身强体馆,也打算盘掉?”小圆笑道:“小生意,不会叫人惦记的, 且留着赚零花罢。”她使人唤来任青松,交代了铺子的各项事宜,又亲自到后头的院子去,问袁夫子可愿跟着进山。

袁夫子笑道:“我家只我一个,来去都方便,少夫人不嫌弃,我就去。”小圆见他讲话爽利,不像其他读人文地吊袋子,就对他添了几分好感,命阿云留帮他收拾行李。

山中遥远,夫子跟了去,小学堂就得解散,雨娘回去有亲娘教着,倒还好说,只有程四娘叫小圆放心不,思虑再三,还是使人把她和丁姨娘都请了来,问道:“我们家如今穷了,要搬到山里去……”丁姨娘不等她讲完,急道:“可是养活四娘子的钱没得了?”小圆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正要出言相驳,却瞧见程四娘的脸羞得通红,她心疼这孩子,只得叹了口气,道:“就算我们饿着肚子,也少不了你们的饭吃,我是怕我们去了山里,四娘子受委屈。”

丁姨娘这点倒是不糊涂,忙道:“你们走了,她没得躲处,不受嫡母的委屈才怪,不如你们把她带去呀。”小圆心有此意,才叫她们来问,但她实在是没想到丁姨娘竟如此爽快,如此主动,不禁惑道:“你舍得?”丁姨娘把程四娘推到她那边,道:“这是我身上掉来的肉,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挨夫人的打骂,你是不晓得,仲郎呆头呆脑,夫人见了就恼火,她舍不得打儿子,就把气撒到我们四娘子身上。”

可怜天下父母心,丁姨娘虽可恶,倒是一心只为闺女打算,小圆俯身问程四娘道:“你生母叫你跟着我们去,你自己可愿意?”程四娘看了看丁姨娘,轻声问道:“嫂嫂,我还能再见姨娘么。”小圆笑道:“这有甚么不能见的,只要你不嫌坐车太辛苦,天天出来见她都是行的。”程四娘露出笑容,又问:“我不会给嫂嫂添麻烦罢?”这孩子真是懂事,小圆很想把她搂进怀里,又不愿给丁姨娘这个脸面,便只伸摸了摸她的头,叫她先回去收拾行李,出时再去接她。

程大姐和程三娘得知他要搬家,齐齐来送她,程大姐问道:“你们这时候进山,是要在山里过年了?”小圆点头笑道:“一家人都在一起,哪里过年都是一样。”程三娘带了一大一小两件棉衣来,递给她道:“山里冷,我给午哥辰哥各做了一件,针脚不好,嫂嫂给他们凑合着穿罢。”小圆愈笑得厉害,道:“你们以为我们进山是去受苦的?那里可不像楼房甚么都没得。”程大姐和程三娘见她不像是糊弄人,忙问她山里有甚么好处。小圆故意卖了个关子,道:“过完年你们来我家拜年,自然就晓得了。”

程大姐和程可不向往山居生活,见她这里忙乱,坐了会子便辞了去。小圆送过她们,叫来午哥和辰哥试棉衣。辰哥穿了新衣很是欢喜,跌跌撞撞扑进她怀里,午哥却把嘴翘起老高,抓着棉衣乱甩,抱怨进了山没得拳学。小圆夺过棉衣,强行给他换上,激他道:“别看你学了几招花拳绣腿,不一定打得过山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