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1)

“你和秦桢合不?合适我不?清楚,但凡事讲究的都是时?机,时?机不?对任何事情都不?会处在正确的路径上,我本不?愿意多管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但有些事错就错了,既然秦桢都已经想要离开了,你强求的也都是虚的。”

凉亭中一时?无声。

淡淡的荷花清香随风扬过,弥漫在沈聿白的周围,笔直立于河畔两侧的桂花枝桠被吹拂得沙沙作响,上一刻还是艳阳天,这?一瞬乌云密密麻麻地笼罩着整个天地,倾盆大雨倏地洒下,零零散散地斜斜吹入凉亭中,打湿了他的左肩。

沉默少顷,沈聿白抬手拂了拂肩上的水汽,“再去打探她这?三载的生活,是怎么过的。”

或许他和秦桢之间多年没有交流也不?甚了解她的行事,可沈聿白心中清楚,以她的性?子,离开国公府后势必不?会再接受府上的银钱,可若是如此,这?些年她又是如何过来的。

他抿了抿唇,心中闪过些许异样感。

秦桢前去东苑时?,乔氏并?不?在院中,也不?知是哪儿去了。

苑中的部分嬷嬷们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见她回来也都忍不?住红了眼眶,紧忙领着她穿过长廊去庭中坐着,不?多时?又上了她最爱的糕点和吃食。

秦桢看着她们来来去去的身?影,弥漫在心中的薄怒霎时?间消散,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们。

叫着嬷嬷们别再忙碌,可也没有个人?听她的话。

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秦桢心中微涩,咬着唇不?让眸间的水光洒下。

乔氏踏着瓢泼大雨穿过长廊回来时?,就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微微垂着头,耷拉下的肩膀轻轻地耸动着,不?明所以的她瞥见单薄身?影前的桌案后,霎时?间就明白了。

她看着秦桢坐在院中,眼前一晃,仿佛一切都像多年前那般没有变化?,这?三载不?过是做了场梦而?已。

听到脚步声的秦桢抬起眸,视线穿透朦胧水雾睨向徐徐而?来的乔氏,起身?迎了上去,“姨母。”

乔氏上下打量了下她的神色,牵着她往回走,“和聿白聊完了?”

话语勾起了秦桢不?久前的回忆,她抿了抿唇颔首:“嗯,聊完了。”

“看起来聊得不?太?愉快。”乔氏看着她长大的,一眼就看出她故作轻松神态中的不?对劲,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他说了什么你不?用?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剩下的交给姨母。”

秦桢闻言眼睫轻颤,静默许久才‘嗯’了声。

心中却暗许下不?再麻烦她的思绪。

不?过短短的三载,乔氏看上去要比三载前老了许多,就连眸间的细纹都要多上了些许,这?些年为了她操劳奔波费神,她已经欠了乔氏许多,怎能再让姨母为自己操心。

秦桢转移了话锋,聊起了近日的趣闻。

直到陈铭前来请乔氏前往后院书屋,她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乔氏离开时?瓢泼大雨也已然停下,秦桢也没有在院中多做久留,径直地走出国公府。

还未踏过国公府门?槛,便?瞧见闻夕焦急地踱步在外?头,在她的身?后树荫下,叶煦半倚着硕大树干眸光灼灼地望着这?个方向。

视线对上的刹那间,叶煦愣了下,迈开步伐朝她走来。

秦桢谢过了院中的嬷嬷,拍了拍一路小跑而?来的闻夕,擦过她眼角的水渍,微微抻开手示意她打量,“就是来趟国公府而?已,没什么事的。”

闻夕自然知晓自家姑娘入国公府不?会有什么事情,可是心中还是禁不?住焦躁,“我只是担心您聊得不?愉快,万一被圈在府中出不?了怎么办。”

“哪会真的将我圈住不?让我离开。”秦桢被闻夕的用?词惹得扑哧一笑,不?过她左瞧瞧右看看都没有觑见周琬的身?影,问道:“你在外?头可有见到婉儿?她还说要我等她呢。”

“见到的。”闻夕顿时?想起这?件事来,“王府来了人?,说是小郡主不?小心摔着哭着要寻母亲,世子夫人?紧忙着回去了,说是下次得了空之时?再去寻姑娘。”

秦桢还未见过这?个小丫头,但也听说过王府上下都宠极了这?位小郡主,别说是王府有的,就是王府没有的,只要小姑娘看中了,王府上下都会想办法给她拿来。

哪日得了空倒是要去见见这?个小丫头。

余光瞥见叶煦走近,秦桢扬起的唇梢微敛几分,想起适才街上的事情,心下感到尤为抱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将你掺和进了我和沈聿白的事情之中。”

“也不?是你想将我扯进去的。”叶煦陪着她不?疾不?徐地往回走,说着顿了顿,道:“更何况要是你想将我扯进去,我自是求之不?得的。”

秦桢哑然。

这?是叶煦说得最为清楚的一次了。

可她也是真的无法回应他的这?份心意,思忖须臾,秦桢边往前走边撇眸看向叶煦,道:“其实从国公府离开后,我就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或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比起情情爱爱的事情,我更想当好秦桢。”

上一段感情带来的伤害并?不?小,也令她在新的情谊前会望而?却步。

叶煦唇瓣微启时?,就听到秦桢问。

“你可知我名字的含义。”

她姓秦,单字一个桢。

叶煦摇头,“桢字并?不?常见。”

桢多指筑土墙时?所立的木柱,别说是女孩子,就是男孩子,也甚少有人?家会用?这?个字眼。

“嗯。”秦桢颔首。

年幼时?她的爹娘曾说过,取桢字是希望他们的女儿能够拥有坚韧不?拔的品质,不?管遇到任何的事情都能够坚持不?懈地往前走,突破重重困境走向心属的彼岸。

曾几何时?秦桢也以为自己是这?么做的,她学会了爱一个人?,为了这?个人?可以付出所有,就算是遇到困境也依旧会爱着那个人?,终有一天也会得到那个人?的回应。

后来她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错误得将这?份寄托放在了情感之上,忘记了坚持不?懈朝前而?去的重点不?是坚持不?懈,而?是她本身?。

比起心属的彼岸,她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点也是秦桢这?两年渐渐悟出来的,“所以比起再次将一颗心落在他人?的身?上,现在的我更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跟在后头听着这?些话语的闻夕心中也是被戳动了下,瞥见叶煦侧眸望向自家姑娘的眼神时?,不?由得愣怔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