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妆耳朵热烫,心底翻涌排斥,却瞥见饴淳公主在给谢敬彦递出香帕。男子?挺鼻薄唇,也不晓得看见自己没有,眸色沉冷得可怕。
关他何事?前世都已是和离边缘夫妻了。
魏妆忽地警觉起来,怎么忘了这茬,谢三?重生穿回的,他才是最大的变数。
她?得找他好好谈谈。
第059章 第五十九章
梁王那一球竟然踢输了, 奚淮洛不甘心地站在烈日下,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汗水。
光禄大夫家的林梓瑶正想前去递水,见到谢莹朝他小跑过去, 顿时气得暗跺脚。
她今日借口出来看家?兄训练,可恨是, 奚淮洛明知道自己已盯了他小半日,偏却不回应, 这会儿?还含笑?地?转向谢莹。
男人穿着湖绿缎面球服,桃花眼, 宽展挺拔, 看得她心下又爱又恼。想想都怪母亲,请了未婚夫忠远伯府家的母子上门用饭,怕是叫奚四郎吃怒了。
怎么也不想想他自己, 就?都快与谢莹成亲了呢?他倒是好?处都得了, 可林梓瑶嫁给?忠远伯府二公?子实属无奈。平日奚四馋她吃狠的时候, 搡得她骨头都似要碎了,可没这般冷脸。
果然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林梓瑶咬牙瞪了几眼,只好?跑去给?家?兄递水了。
谢莹走至奚四跟前, 给?他递出香帕。奚淮洛接过来, 手掌覆过她的纤指又剥离,闻见清柔的茉莉花香。
习惯了浓郁脂粉, 这样简单的香气还是挺耐闻的。
他睨着谢莹苹果般的脸儿?问道?:“上次分开后,可有生气了?”
寿宴那天, 他用嘴唇给?她换了副耳环, 耳环是他临时从别处要来的, 只因母亲汉阳郡主怪他必然惹怒到谢莹。奚四只得想出个办法来讨好?。
不料谢莹竟是那般的单纯,碰碰耳垂而已, 都能羞得僵到动不了。
叫奚四这几天回味着,还觉得挺有趣。
这话问出,若回答生气,则表明她知道?他含过她的耳垂;若答没有,岂不是说她轻浮孟浪吗,体统何在??
谢莹娇羞道?:“不晓得四郎在?说甚,你快擦擦汗。”
两人已定下了成婚日期,谢奚两家?商量妥了,二公?子谢宜与安国公?府小姐的亲事在?六月,他们的在?八月。她言语间难免几分女子将为人-妻的亲昵。
奚四瞥了眼那边梁王看上的魏妆,不知是否近朱者赤,怎么觉得谢莹跟魏家?美人待一阵子后,也变得更有滋味了起来。
他心想,有这等外表看着安生老实的也好?,放在?后宅从白纸般开始调-教,亦是件快意事。
奚淮洛攥了攥谢莹手心,温柔道?:“今日梁王被你那前三嫂迷住,踢输了一场,看来你三哥这桩婚事是留不住了。”
谢莹皱起眉头,想起太?后德妃钓鱼时的对话,没想到妆妹妹真的被梁王惦记了呢。
她嗔怪:“你管好?你自己,我三哥的事他自个会操心。”
奚四便含笑?道?:“那我就?一心等我莹儿?,盼望快些入秋。”
男子眼带桃花,漾着深情,可把谢莹看得心口扑通通。
正说着,那边传来呼唤“芃儿?,你也来了!”
这乳名除了从小一块长大的蜜友,已没人再叫了。谢莹撇过头,看到是秘书监家?蔡小姐,便转而朝她走去。
对面林梓瑶气哼哼地?上了马车。已经好?日子不见,旷得久了,奚四稍默一默,也随后乘着车离开。
场外的石阶上,坐着几个羽林卫的郎将正在?休息,身穿铁灰色球服。
这次的春赛按照惯例一共五队,除了太?子东宫禁卫一队,梁王、宣王各领一队,再有便是京都羽林卫与文官组合的赛队,以及六部与医官组织的一队。
边军校尉骁牧坐在?旁边,看着柳树下笑?盈盈的谢莹,心里不由重复着那句“芃儿?”。
“彼夕何夕,见此邂逅;芃芃黍苗,莹盈吾心。”都说女子爱喝奶茶,茗香醉的真情话意榜上,他的红石榴色便签挂得最高、也最长久,不晓得她能否看得到。
但就?算能看到了,她又如何可知是自己一个低阶军官所写的呢。
旁边的好?友唏嘘道?:“骁牧,难得你这时从庭州述职休假,约好?的来看我练球,却看起女人来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骁牧左脸上一道?暗沉的刀痕搐了搐,忙应道?:“有吗?你别胡思乱想。”
却想起四年前,边关军队凯旋而归,谢莹从人群里穿出来,给?路边的将士递帕子擦汗。恰好?她的那枚帕子送到了他手上,清柔的茉莉花香,如同?邻家?小妹。小姑娘苹果脸庞,说不上多么漂亮,却恁的亲切,脸上笑?意融融的。比刚才给?她未婚夫擦汗的样子,都更要明媚盎然。
彼时听见身侧的女伴叫她“芃儿?”,骁牧就?记在?心里。为了能够再有机会回京,他拼了命地?沙场挣军功,一眨眼她竟已快要成亲。而他,脸上也多了道?刀伤留下的疤。
好?友说道?:“你知道?是胡思乱想就?好?。这些京中的贵女,哪一个都是配世家?大族的,轮不到我们这些糙兵莽将。走,喝酒去。”
说着,拍拍他肩膀起身。
骁牧想来也是,自己不过一个前朝归附的驻边屯户后代,不论立多大战功,都达不到被朝廷看重的程度。眼下从六品校尉,能再升到五品就?已然造化了。
他攥了攥贴身携带的手帕,魁梧高壮的身躯又回头看一眼,步履像擦着风,往栅栏外走出去。
*
夜里戌时过半,谢敬彦从水房里沐浴后,穿一袭肃白斜襟中衣,肩披青色提花流云滚边外袍,走进?了书房。
始一进?门,便看到女子正慵妆舒怠地?倚坐在?他桌案旁,有一下没一下地?翻阅着《资治通鉴》。
大晚上的,她穿戴也随意,外覆朱红色长款对襟罩衣,内里裹沐浴后的软烟罗银丝轻纱裙。她怕是忘了自己那副身段,勾得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惹艳,像刚从榻上狐媚酥骨地?滑出来。
空气里弥漫着幽淡的花香,想来似乎等了有一会,容色感到困倦。
谢敬彦不算太?意外她出现在?这里,她既然是那妇人重生,对他本无多少忌讳。府上口舌多,她若有话要找他谈,在?云麒院里最为合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