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鸿烁听杜贵妃一言,也怕魏妆与太后之?间?生了?嫌隙,紧忙和乐开?脱道:“魏妆小丫头养花技艺精湛,寿宴上几盆花被各家?夫人好一顿夸。也是刚巧,能遇上皇后娘娘需要。几位娘娘们若是有养花的,都可叫她前去打理,别的老妇我不敢说,这一点敢打包票叫娘娘们满意。”
她到底是历经过两朝的一品诰命妇了?,见精识精,身经百炼,一句话?把其间?关系圆滑摊开?,谁都受益。
重生头一回呀,罗氏墙头草摇向了?自己!
魏妆姑且领了?老太太的人情。
董妃听到罗氏张口,凉凉地笑问起来:“听闻最近罗君老夫人在私下频找媒婆,可是急着?给三公子说亲么?皇上都说要给他安排了?,莫非你意在躲避圣意,不信任皇上怎的?算起来,我们饴淳公主也十?九岁了?,生生等了?三年,都不见这般匆匆忙的。”
京中官贵没一个不是人精,这话?里有话?,既戳穿了?罗氏偷摸找媒婆相亲,又提点了?自个饴淳公主耗等谢府丁忧三年,这么大个人情叫罗鸿烁怎堪消受。
三郎这桩尚驸马怕是真躲不过去了?,唉。可那饴淳叫个什?么耗等三年啊,恣肆放浪,侍卫没少换。
奈何?董妃惹不起,罗鸿烁推诿道:“是给老四谢宥相看的,三郎自幼主意大,臣妇拿不准他脾气,还是由他自个儿做主。另有魏家?这边,寿宴才忙完,也须正式给筠州府去信一封,将事宜说清楚则个。”
看在罗老夫人适才帮忙解围的份上,魏妆默认了?退亲的拖延。至少似乎对她自己也有利,免得德妃话?里意味莫名地扯上梁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董妃这才舒坦些许,只又咄咄逼近道:“说得也是,退亲结束才好去结新的良缘。魏家?姑娘既喜欢花,且在京中多住些日子,斗妍会上一定感受下花团锦簇的热闹,再另寻个如?意好郎君。”
杜贵妃漾开?笑意:“瞧董妹妹你这就不懂事了?,看不出德妃对小姑娘中意嘛,这京中当然要常住的。还有皇后姐姐的一盆花,也让姑娘救活了?。那帝王花金贵,皇上连自己母后都舍不得送,只留给了?皇后姐姐将养,可见是多大的功劳一桩。”说着?,乜斜了?眼绥太后。
绥太后果?然沉了?脸色,淳景帝对焦皇后的偏爱让她无语。也不能说太后刻薄,若当年是按照三书?六礼正式订亲成婚的,她也就认了?,偏这个焦皇后起初乃庆王的未婚妻,早产生下了?太子也带着?与庆王相似的胎记。
而?儿子淳景帝上位后,本就背负了?许多非议,再来一顶绿帽子,叫绥太后怎么能舒坦?偏偏淳景帝还把焦皇后宠得不行,多年如?一日的讨哄。
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绥太后沉着?声:“一盆花而?已,哀家?不稀罕。”
焦皇后连忙半迎起身来,说道:“母后即便不稀罕,这盆花也是皇上与臣妾真心送上的则个。先前夷国进贡来,蔫了?吧唧怕养不活,皇上敬爱母后,若彼时送出去他嫌丑,便先叫我宫中的花师伺候着?。眼见花苞欲绽,今日臣妾便带来交予母后了?……其中还有些波折,差一点被宫女弄进的耗子尿浸烂,好在魏妆姑娘及时解决了?。按贵妃妹妹所说,的确算是功劳一件来着?。”
说着?,让宫女把花盆搬来。
同样一番巧妙说辞,奉承太后且表达了?皇帝的孝心。虽没提哪个宫里的宫女使坏,却又在话?尾提了?杜贵妃一句。
听得杜贵妃脊背蓦地发凉,哪能想到帝王花是皇帝皇后商量好,养活了?要送给太后的呢。这要是真被自己弄死,太后跟前就算得罪了?,连忙噤声不再张嘴。
但见那花盆里的帝王花绿叶圆润饱满,含苞欲放的花朵似绚丽粉球,娇妍夺目。
竟是两口子有心,想到把花养好了?给自己端来。
绥太后这才舒坦了?点,语气缓和道:“皇上的骨痛怎样了??一封罪己诏念得哀家?都动容不已,想来应出自谢三郎的手笔。”
第058章 第五十八章
提到皇帝骨痛, 焦皇后忙低下头,答说:“都是先?前打仗落下的老毛病了,从前皇上年轻力强, 总盼着打完胜仗,守护大晋的江山, 回来给母后争气。就是痛了伤了他也三?两句敷衍过去,那时不见影响, 如今却风湿骨痛。臣妾只盼着皇上能够早日康健,好在母后跟前多?多?地尽孝。”
哼, 真?懂奉承。他一对夫妻俩就这套路, 你帮他,他维护你,绥太后早看穿了。
但?唯仅淳景帝一个?儿子?, 费尽心机母子俩才有了今日尊崇, 绥太后不由得又体谅起来, 叹气道:“那风湿骨痛需要颐养,宫中?到底住久了,湿气大, 哀家那块闲置的别苑, 就让给他去盖殿好了。他不是惦记已久了吗,省得动不动找人上个奏章, 以为?我看不穿!”
焦皇后脸上顿地一窘,她?并不知淳景帝实是给了给自己盖避暑殿的。但想到皇上终于称心了, 连忙代为?谢过恩典。
绥太后瞧着帝王花, 委实富贵妍丽得紧, 便转而对魏妆笑道:“这花得亏妆丫头救得早,不然被哪个?不长心的用耗子?尿泡烂, 皇帝想尽孝心也白搭。哀家瞅着与你有缘,倒是真?希望你常伴在跟前呐,这枚手镯便送与你做个?奖励吧。”
说着命宫女盛来盘子?。
端敏公主在旁笑盈盈:“皇祖母偏宠二皇兄不说,现在又偏宠魏姑娘,几时才能也给我赏副镯子?呢。”
绥太后嗔怪:“就你多?嘴,这宫中?的皇子?和皇女,哀家都一视同仁。今日就事论事,说的是这盆花。”
今日是今日,那明日后日之?后呢……
短短片刻已经不止一次将梁王与自己牵扯了。
魏妆听得心头一凛,表面只作乖觉地接过:“谢太后恩典,臣女受宠若惊。”
太后是沈德妃的姨母,梁王又生得与皇帝眉宇肖似,因此太后格外偏重梁王。
沈德妃不乐见太后与皇后和睦,假装笑道:“听听,那边男郎们踢球好生激烈呀。这次宣王一队声势咄咄,梁王手下能人也不少,太子?殿下没出场,不过也叫了东宫的禁卫组队,好奇哪个?队会赢到最后。都说太子?的性格更似皇后姐姐,不太像皇上,皇上昔年沙场征战,犀锐勇猛,殿下更偏温雅贤仁了。”
果然,一句话顿时精准地戳到了太后心坎上。太子?是含蓄而英明贤达的,可惜无论那胎记还?是行止,都不比梁王和宣王更像淳景帝。
……想来还?要数梁王最好,知根知底的,是自己母族所出的正根嫡系的龙脉。
绥太后不悦蹙眉道:“鱼可烤好了?拿几条过来尝尝。”
太监将烤好的银盘递来,动过两筷子?太后就没了兴致。
“快点防守”“敬彦,传球”“漂亮!”
隔着距离,草坪那边锣鼓阵阵,男郎们热烈磁性的叫喊声随风飘来,听得几个?公主满心憧憬,按捺不住想去看看。
饴淳公主更如坐针毡,早已知谢三?公子?球技了得,尤其赛场上那冷峻清执的外表与敏捷的速度迸发,常惹得贵女们尖叫。谢府丁忧三?年,她?三?年都没见他出过赛了,自是巴望提前去观摩一番演练。
谢莹也想见到奚四郎,晓得奚淮洛在梁王的赛队,应该正巧也在训练,便拖上魏妆一道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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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球的草坪在湖边下游,离着并不远,出了碧翠园片刻功夫就能到。
因着并非正式的比赛场所,各队练得比较随意,偶尔也自发来场预热赛。草坪外面围着栅栏,便有那些经营赌注的庄家贿赂了守门官,趴在栅栏外观看,好将各队训练情况播报出去,吸引更多?的人前来押注。
正是下午最热时候,只见那边男儿们个?个?英姿魁梧,挥洒汗水。应该有三?队球员,正切磋的是一队身穿枣红色球服和一队穿湖绿的,踢得热火朝天。
谢敬彦着一袭修身枣红劲装,墨发高束,窄悍的腰身与长健双腿好生醒目。他从少年起便是出了名的中?锋,看似隽雅,然而爆破力卓绝,既有防守力,又可迅捷反攻。一枚皮革蹴鞠在他脚下运作,看得人炫目。
饴淳公主忍不住击掌,大声呼喊道:“谢修撰加油,本?宫看好你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