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1)

魏妆听得?双颊发烫,电光火石间把马车里旖旎缠绵的一幕回忆了一遍

“魏妹妹为何?与我退亲?我想知道理由。”

“谢某十五那年,在筠州府魏家庭院与你一见,此后便将婚约记住心里。所念便是?他年要与你成亲,优渥盈足。目中再无其他颜色,可要我将心剖给你查验?”

他前?世为何?不说,竟说他爱她?他们之前?岂能?有资格提“爱”字。是?觉得?重生回来,一切复初,过往桩桩件件的都被洗刷干净了么??

印象中的权臣克谨凌厉,雅俊艳绝,凛冽如昆仑傲雪,凡尘难攀。几时听他这般丰富辩词,还有着冤屈怨怼之意。

魏妆心口起伏,咬唇冷声?道:“你住嘴,信口胡言,十三载夫妻谁怎样心里清楚,我不想听这些。”

谢敬彦:是?不是?胡言她当然最清楚,他对她渗入骨髓的动容,唯有她切身体会过。

但?知女人骨子里娇蛮,不想惹怒她,唯沉默相视:那你想听什么?,吾一颗心都剖个干净给你了。想要便要,不要放手?则罢!

夫为妻纲,畏妻如虎家风不正?,身为赫耀名门的陵州谢氏宗主一支,他所能?做的只能?到此程度。

魏妆瞥去看院外的瓦墙,望见墙头?上鹤初先生的那只小肥猫,往昔记恨的旧事又浮涌起来,顿然她的心又凉寂了。

她悠慢应道:“我不过结交人际罢了,若说凶险,倒是?三哥要走的那条路比较陡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的事不用你置喙。你若得?闲,便劝劝二夫人,算盘子打得?隔几个院子都能?听见。那后宅中馈的活儿,辛苦操持还讨不着好,另择愿意的姑娘去接吧,魏妆对贤良妇德再没有兴致。礼物?也莫要送了,省得?我贪心昧下,白送了打水漂。”

说着转过身,揩起刻丝撒花裙摆,婀娜娇姿往台阶下走去。

黑漆象牙雕屏风下,谢敬彦攥紧清劲手?指,晓得?她原是?彻底抛弃他了。

罢,强扭的瓜不甜,她若决意,他会放手?由她去!

第056章 第五十六章

魏妆没能搬去褚府。

隔日大早, 大鸿胪褚家的马车停在了谢府高门前,穿一袭鹭草滚边劲袍的褚琅驰先跳下地,而后扶出了满面忧愁的褚老太太和阮氏婆媳俩, 往罗老夫人的上院里去。

倾烟苑内,魏妆才?用过?早膳, 一小碗燕窝粥,搭配五色糕饼与可口小菜, 便见一个二等婆妇前来传话。

魏妆重生回来这?些天?,除了最初时日贪倦思睡了些, 等?老夫人的寿宴一忙过?, 她便开启了早睡早起营养均衡的养生模式。还在坊市买来好几本长生手札,睡前练习一刻钟的柔筋健骨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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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同二等?婆妇去到琼阑院, 还不到晨昏定省的时辰, 院里没什?么人。通常这?时是由先?出门当?职的男郎们请早安的,魏妆平日都避过?时间,免得遇上谢三郎。

但听褚老夫人长话短说道, 益州府的邱姨母病危了, 先?前一直瞒着不说,褚家也是才?刚得知的消息, 连忙匆匆收拾了行装赶去益州探望。估摸着得住上些日子,正好老二褚琅驰在休假, 就跟着一块护送去, 府上的事务暂交给大儿子夫妇掌管。

于?是歉然地拜托罗氏照拂魏妆, 等?婆媳俩回京了再接姑娘去褚府小住。

那益州府邱姨母虽只比褚老夫人大十岁,然而在她心里情同生母, 一夜之间,只见褚老夫人都憔悴了许多,白头发多出来好几根。

魏妆重生前见过?邱氏,到了八十多岁仍然鹤发童颜,一次朝廷举办重阳节寿星活动,把?正好在褚府的邱氏请去了宫中赴宴,故而有印象。没想到这?期间有此?波折,连忙宽慰了褚家婆媳几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罗鸿烁虽然听褚老夫人的话不太?高兴怎么说的呢,“拜托谢家照顾”?若细究起来,自家三郎与魏妆乃是名正言顺的订婚关系,听着却?像魏妆是她褚家的什?么人了一样。

但一想到魏妆不必搬走,她就没来由地松一口大气。

映竹和葵冬都是罗氏派去倾烟苑服侍的,虽这?两丫头短短时日俨然有被那魏姑娘收服之势。但罗鸿烁一贯赏罚威严的压迫感在那里,两丫头有话是不敢隐瞒的。

听说昨日魏妆又去琴室找过?谢敬彦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眨着水盈盈的眸子,莫名心慌气喘的模样。

罗鸿烁也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敬彦清修的琴室除了那或男或女的琴师,外人就莫想被放进去,魏女倒是进出了无?障碍。

只这?当?口,京中各家迫于?皇帝与董妃的压力,都不愿把?贵女拿来说媒,魏妆简直成了敬彦成亲的救命稻草。她若能留下?,怎么说都对谢家有利呀。

罗鸿烁便也阔达地随了几句安慰话,又让人拿来一根好人参送给邱氏。

褚琅驰伴着祖母告辞,路过?魏妆座位跟前,忍不住认真道:“按照原定的打算,本该下?午来接魏妹妹的。我在府上新置了花架,还养了几缸子金鱼,听说你们小姑娘都喜好这?些。怎料突然却?要去益州了,不过?你且放心,那边见有好看好玩的,我回来时捎带给你!”

边说着,瞅见魏妆香娇玉嫩的模样,堂堂郎将?局促得连耳根子都泛红了。

罗鸿烁眼尖,心急又无?奈:瞧瞧这?,魏女实则乃红颜祸水也,竟把?石头般的褚家老二都勾走了!

魏妆起身施礼,只作随和道:“褚二哥不必往心里去,照顾好老祖母与阮伯母最要紧,祝一路顺风。”

故意对褚二热络些,免得罗氏打什?么歪算盘。眼下?可没几个媒婆接单了,让他谢府自个着急去。

恰巧谢敬彦过?来例行请早安,穿一袭纤尘不染的挺括绿色朝服,头戴乌翅官帽。进院撞见这?一幕,他便睇着旁边的茶几,颦了颦眉如若没在意。

不想被那女人觉得自己窥觑,或介怀她言行。既已把?话说透,没了感情便作罢,他亦无?须屈身求全。

褚琅驰转过?头说:“贤弟你来了。我要陪祖母和母亲去趟益州,怕是得待上十天?半月方归,还请照顾魏妹妹一段,等?我们回府了再来接她。”

褚琅驰言辞耿切,心里想的是,谢褚魏三家昔年乃世交,既然谢敬彦对魏妆无?意,魏家如今又落魄了,谢魏退了亲,自己也算有义务担当?起照顾魏妹妹的责任。

去个十天?半月也好,没准那什?么定亲玉璧就归还了呢,到时褚琅驰只稍自己开口表白则个。

呵,谢敬彦瞥了眼好兄弟动心动情的紧促模样。视线略过?魏妆,雅然清淡道:“这?是谢府应该做的,琅驰兄照顾好二位长辈,也代为问邱老夫人安好!”

他也不明言照顾魏妆是谁的责任,只这?般寡漠,听在旁人耳中就似与她磊落地划出界线。

多可心的小美人儿啊,不懂珍惜有什?么办法?

褚二感慨地拍拍他肩膀,抓紧时间出发上路了。

大清早的正院里无?甚闲人,一时安静下?来,便显得谢敬彦的绿袍与魏妆的绮丽裙裳格外醒目。这?人竟是把?六品官服都穿出了阁臣清凛气质,将?后来那凌厉深邃浑然天?成,却?又掩得甚好,若非是她对他早已看破,旁人只会觉得卓绝君子。

魏妆凉凉地对上去,仿佛看见男子狭长凤眼里的一丝轻蔑在说她轻易勾引了他的兄弟。她就是个毒蝎祸水,谁沾惹谁被淹。

魏妆心想,她何止勾引而已,她约莫还要嫁。那是她今世的夫家待定,之后若一定要嫁人,她就是准备考虑褚琅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