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1 / 1)

魏妆走进?来,恰看见?男子手中捻散的纸末,她?顿了顿,并不干涉他的事务。只扬起下?颌:“清掉一大障碍,恭喜谢大人了,多劳周旋。”

将白瓷荷纹汤碗放到桌上,莹柔指尖从碗沿游离。

那?汤褒得鲜美,用了乌鸡做汤底,加入虫草菌菇,鲍鱼亦鲜味四溢。谢敬彦伸手接过,舀了一勺,但觉味道?沁入心脾。

不知是吃的机会?少了,变得珍惜,还是她?煲汤技艺愈见?进?展,格外可口,脾胃又着了她?的道?儿。

只女?人平日忙于花坊经?营,那?簇锦堂里三五不时?就没断过男郎,叫谢敬彦尤其惦记,生怕她?几时?又被迷了心窍去。

忙得魏妆煲汤的空闲也少了,对于他便成了难得。

但谢敬彦并未拘束,相比于前世困于内宅的妇人,眼前的她?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脾性亦释放天然,虽毒舌噎人,然而?彼此有话直言,再不必藏着掖着,乃是为庆幸。

男子浓眉漆墨,乌发如缎,闲适中透着一缕自有的威冷。

他笑道?:“彼此彼此,阿妆也不必担心做梁王妃了,同贺。”

魏妆的确松了一口气,先前谢三迫于尚公主,她?迫于纳妃,两人做了契约夫妻挂名二年。怎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解了后顾之忧,早知道?这桩婚也可不结了,省得某个八尺来长的大醋缸子整日到花坊去现眼,生怕人不晓得她?是他妻子。

魏妆故作肃然地?说:“是了,彼此麻烦既消,郎君可要考虑提前和离嘛?”

谢敬彦动?作一滞,魏妆说着玩笑,却不晓得正击中了他最近的那?处致痛点。

原都怪她?早前说过,想要换个男人再活一次,甚至是褚二那?个好兄弟。

他勾唇,体?谅道?:“那?就和离吧,要怎么分?”

轮到魏妆呆愣住,只是随口调侃,未料他竟一本正经?了。这段日子夫妻柔情蜜意?,以为彼此心意?相通,怎知冷却这么快。

但却符合他谢左相心思叵测的一贯作风。

魏妆便不甘示弱,咬唇答:“你的归你,我的归我,我拿走花坊净身出户就是了。那?,什么时?候正式算和离?”

眼看她?一副又要转身收拾行李搬走的架势,谢敬彦眉凝寒霜。最近旭哥儿来京,为着那?晚的拍蚊子误会?,两人都收敛了许多,正待要肆宠她?之际,竟提出和离。

男子如玉脸庞沉冷,心底就似火焰与冰川两重消磨。他掏心掏肺眷爱她?,且说好了三年内生子,一转眼又抛弃他不要。

……也是,魏旭既走了,她?不必再装作恩爱。

谢敬彦淡哂:“是不是忘了一笔更大的账未清?”

哪还更大的账?

魏妆心更凉了,忽一想,成亲以来就两笔,一笔是盘下?花坊的两千两银子这个月沈嬷寄来了庄家舅父代理的十年账目,以及卖掉一片田产的收入,加起来约莫两千了,她?现在就可还他。

还有一笔是他超过每月三次情-事输的银子,甜头他都尝过,这钱进?了她?口袋就别想掏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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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寡情冷性的权臣,还说什么爱到她?今生永世,转眼间算得这般冷酷。

好在魏旭要回筠州府了,这次他来玩得开心,回去把话带到父亲面前,也好叫他宽心。等之后魏妆自己攥足钱再买处新院子,也就不会?介怀她?的和离。

魏妆凉凉地?咬住红唇,语气里不禁掩了委屈,越发坚决道?:“愿赌服输,三千两既是郎君输的,如何讨回去?我可不给。”

想要早点谈完,起身离开了。今晚休想再一块睡,他不睡地?铺就她?自个睡,明日移住去花坊里。

谢敬彦怒极反笑,几千两都比身为夫君的自己分量更重!

他冷了眸色,沉着嗓音切齿:“莫说三千,三万、三十万两我此刻便一蹴而?就给你。我说的是心,你的心怎么分,我的又怎么分?”

男子言辞的幽怨,在那?与来俱来的凌傲气宇中,并不遮不掩。

魏妆蓦地?反应过来,适才只顾钱财,忘了注意?他容色。这分明就在套她?的话嘛,他根本没想和离。

眼见?谢三郎爱恨交加,恨铁溶不成钢的目光,她?赶忙先酝酿起蛮横来:“可恶郎君,你故意?。我的整颗心都是我的,分开不得,你要分你分。”

杏眸濯濯动?人,揩着浅淡幽香的裙袂,转身就想逃跑。

谢敬彦无?视她?衣缕单薄,气恼地?拖住:“我的心八分给你,留二分谋权划策,给足你安稳无?忧生活。而?阿妆的意?思是,我要么全要了,或就一分都不要?”

女?人心虚慌乱,蓄力挣扎,谢敬彦箍在怀里不让。薄唇俯下?去,含恨地?吻住她?的唇,只将魏妆舔舐得红云染起,方才消解一些醋意?:“下?次还准备提和离?今世的光阴,我不允许再与你枉度,任何时?候休想再推开我!”

魏妆胸襟起伏着,被他的决绝劲道?慑得无?力推攮。旁边就是客房,唯恐动?静被听去,她?忙娇声道?:“谁知郎君竟开不得玩笑,一语竟当起真来。”

其实她?自己也当真了,但不愿承认。

怎么说也是重活一世的妇人了,为何竟却有热恋纠扯的生疏悸动?。记忆中的丈夫高岭仙芝,言笑不苟,还能?有机会?听他赫然直白的情话。

两人在烛焰的跳动?下?对视,眸光如焰,情意?滚烫。魏妆脸红得不行,忙岔开话题道?:“……扳倒了梁王,容我猜测一番,后来那?桩舞弊案的主谋莫非是宣王么?宣王手握兵权,却缺足够钱库,前世礼部主客司应该是让梁王的人做了,宣王便想利用科考来捞钱,而?且还不易让人怀疑到自个头上。陶邴钧自从翟老尚书辞官之后,失去了臂膀,此时?宣王伸出橄榄枝,想来必是感恩戴德地?巴上去。”

谢敬彦一幕不错地?看着她?逃避彼此深情,却听得逐渐用了心。

知这女?人精明厉害,没想到能?精明至此。他俯首下?去,惩罚地?咬了她?粉嫩的耳垂:“你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既有此聪明心机,为何早不能?想透,枉我睡那?六天的地?铺,如何补偿我?”

魏妆又想起吵架时?的情形了,其实当日真的快气死,可后来只是气他不早点出现道?歉。

她?恼愠地?抓起男子修长手指,回咬一口:“彼时?场景,谁知你是否忠孝礼义又要袒护谁周全了,还好意?思算账。”

谢敬彦一晚上的寒霜,总算因着这句带着醋味的赖账之词,渐得了纾解。

他将她?揽抱起来,应道?:“以为你本该最清楚,我谢三无?忠孝礼义,只有权谋利害不择手段。所?以阿妆这是在意?为夫?”

魏妆抿唇不答,谢敬彦扣住她?香柔的雪肩,两人在书案旁熨吻,既而?逐渐热烈起来。他问:“有朝一日可会?离开我,不要我?”想起她?花坊里那?些形色各样?的男人们,竟有不自信。

魏妆媚眼如丝,情意?深受萌动?:“整颗心都给出去了,三郎还要我怎的承诺?”

谢敬彦心下?安定,忽舞袖一挥,将书房门阖上。魏妆只觉柔弱深处被他满足,忍不住痛吟轻-哦,而?后蜷起了秀足挂着男子窄悍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