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1 / 1)

亭中?的红木圆桌上摆着赏心悦目的佳肴,另有?两盅桃花酒,外加几碟川蜀辣味小菜。

魏妆闻着香味, 掂筷品尝,果然是他谢公子才能挑出的好酒楼, 样样都勾人食指大动。谢敬彦抖起?袖摆先给她剔蟹壳,又体贴夹菜, 她自然不须客气地享用。

说来两人的吵嘴来得突兀,只当时情?绪涌起?, 却管不住的心?里生气。

魏妆吃了一块肥美的蟹腿肉, 头也不抬:“有?话请直说?,你不把事情?解释清楚,我便不同意回府去。”

一众仆从?早都自觉地退离亭子丈余远, 此刻就夫妻二人对坐。

谢敬彦已多日食之?寡淡了, 看女人吃得津津有?味, 方才觉出了些烟火百味。

他沏两杯桃花酒,应道:“当日是我态度冷漠,我自罚。考礼部皆因那桩科考舞弊案恶劣, 多少?受牵连考生自悬于午门鸣冤。陶邴钧目光短浅, 贪脏懦弱,做不成那般大事。我一则为了十年寒窗学子, 须给他们一个公平报效朝廷的机会,二则为了旁坐观察, 将背后之?人揪出。怎知他厚颜无耻, 成绩发放之?日攀起?了叔侄关系, 枉你我又生嫌隙。前世?就因为陶氏寡妇闹了数年分居,今日还要重蹈覆辙?”

本以为他是受开蒙之?师翟老尚书所托, 原来却为挖坑埋人,果然手段犀利。

魏妆没应声,自己舀了一碗青虾山药羹,加了细碎颗粒的香芹,味道稠糯鲜美,养胃极了。

她问:“还有?呢?”

还有?自然是她扣帽的“套路”了。

谢敬彦垂睫:“至于追妻密札,透过表象看本质,虽是我一时冲动买了,可本意却为了让你满意。大略翻过,如何能左右得了我行事?谢三?对阿妆所说?所做,都出于本心?。至于为何在书中?折起?一页,只因那句话戳到了我心?坎,正是我也想说?的。”

魏妆记得某页上的小折痕。大意爱一个人,就说?出来让她知道,憋在心?里到死都无用。

她猜他的感触,莫非在她吐血离开之?后的那一年。偏作是不懂:“谁知你说?的是哪句,谢权臣心?思叵测,等闲不敢瞎猜。”

谢敬彦从?袖中?掏出几本密札,封面?上胭脂画的大叉叉分明。

他轻讽道:“哪句你心?里清楚。我是因此而提醒自己,莫再对你隐瞒感情?,谁料到你误会作套路。从?此烧了去,你也不必挂心?。”

划开一只火折子,将书点燃了丢去纸筒里。

魏妆来不及阻拦,好歹二十两银子呢,还是有?价值的,转手卖了能赚回个十两。

又觉难得把他欺负了一次,就当做上回他用青鸾玉璧戏弄她的“报复”好了。

女子娇美的脸颊绽了丝笑弧:“这家酒馆的菜味道极好,挂的招牌叫什么,改日我亲自去堂食。”

谢敬彦知她缓和了,只叹哄媳妇不易,遂答:“广聚香酒楼,不属于谢氏范畴。你若喜欢,等明日魏旭来了,我带你们同去吃便是。”

魏妆最?近专于经营,才恍然魏旭和绮橘一行三?人大约就该到京都了。

想起?两世?未见的贴身丫鬟与弟弟,她难免激动:“你收到他们的信函了,怎现在才告诉我?”

谢敬彦脉脉含情?一笑:“我也是刚收到,信上说?约莫明日晌午靠岸。今夜且随我回府去吧,难不成还让他再忐忑往返一回?”

这让魏妆又记起?了筠州府的娘家。

魏邦远续了继室柏碧霜后,生下的独子魏旭饱受宠爱,他们三?口之?家其乐融融,似乎不自觉间魏妆便疏隔在外。魏旭年幼活泼好动,但对着魏妆却惧生生的,少?有?亲近,魏妆虽与这个弟弟无嫌隙,便也总是关系淡淡。

魏旭来京城那段时间,魏妆才接过祁氏甩手的中?馈,在谢府后院过得小心?省慎。又恰逢二公子谢宜筹备婚庆,更是忙得熬更守夜,分心?乏术。

大约觉出阿姐的怯微,魏旭收敛性情?,没多久便回去了。但后来成年了,却每年给魏妆寄来特产,叫魏妆多有?感怀,也总给他回寄一些京中?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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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她想让魏旭过得开心?一点,弥补心?中?的遗憾。

魏妆伸出手,给两人沏酒:“回府也可。原来三?郎是为了这个来接我?”

唯恐又被冤枉扣帽,不愿随他回府了。谢敬彦顺势将她揽至膝上,颦眉道:“你说 網 站 : ??? ??? ??? . ??? ??? ??? ??? . ??? ??? ??? ??? ????呢?我若不自作自受饱受煎熬,早在你收拾搬走?那日,就该开口拦下你!恨不得用链条锁了,让你离了我哪都去不了。撑到今日已是极限,岂止是为了这个来接你?”

男子唇上沾了桃花酒香,蓦然熨住女子轻启的嫣唇,不容给她分神,吻住了许久才放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漆眸如染了醉熏,泛着灼灼的思念与克制,少?见他如此情?绪展露。

魏妆心?弦一跳,眼眶也红了,恼道:“你倒是敢锁?奸臣寡情?,看你之?后还与哪个牵扯不清。你母亲送了我珐琅冰箱,老夫人那边怎么说??”

谢敬彦:“我照实解释,祖母怪我,让接你回去。”

好嘛,今世?一干主母婆母却是对魏妆各种偏袒起?来了。人敬一尺,她也回一尺,况且背靠着谢府这座金山暂时还有?好处,眼前男人更加皮相俊美,夜里甚耐劳。

魏妆娇蛮地咬唇,想了想:“行,我就只为了魏旭这件事回府,你莫自作多情?。回去后我睡床,罚你睡六天?地板,三?郎可愿消受?”

她能回去就行,其余从?长计议,别再从?他眼界消失。

谢敬彦兜住女人香肩,往胸膛一靠:“你说?了算,本官也不愿随意招惹你。”

用过晚膳,崔婆子过来拾掇桌子。魏妆便整理?了行装,各样都带上几件,其余的暂且放在簇锦堂,让葵冬映竹抱了包袱,放到马车上去。

回到谢府上,天?已经黑透了。老夫人有?听经的习惯,魏妆便没去打扰,只让人给琼阑院和祁氏那边各带了话,随附上两盒百馥轩的彩虹松糕。就说?近日花坊忙碌,还有?几盆宫廷画师预订的昙花要照料,便宿在了花坊,劳长辈们担心?了,明早亲自请罪。

祁氏得知魏妆才收下冰箱就回来,想来这个儿媳妇还是好哄的,心?里不免得意自己的出手阔绰,帮着儿子出把力。

祁氏早前对魏妆所有?的挂虑,就是此女过分娇娜姝艳,莫非水性杨花。既然新婚落红,又与三?郎琴瑟相合,那便不再猜疑。

妇人脸上敷着润肤膏露,旁边二老爷谢衍在写字修书,喜欢清静。便懒得出言计较,只道:“好生歇着,两口子过得甜蜜,之?后少?不得更多宝贝东西给她。”

云麒院的奴仆们看到魏妆回来,都松了口大气。少?夫人不在的时候,公子衣袍森郁,看不到一丝笑颜,等少?夫人回来,气氛似一下子就活泛了。

魏妆洗浴完躺到乌木鎏金大床上,感叹还是谢三?郎懂享受。贪眷地卷着蚕丝薄被滚一圈,等到谢敬彦冲完凉出来,她已经睡着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敬彦铺了凉席和玉枕,看着帐中?女人娇媚的背影,心?底那块空缺才觉得被填实了。睡睡地板又何妨,几日很快便过去!

第二天?他沐休,清早去琼阑院晨昏定省。

罗鸿烁瞅着郎才女貌,温柔契合。原只当魏妆必要两天?才说?动,不料是夜就与三?郎回府了,出乎她的心?里预估,便认为魏妆还是乖巧的女子。三?郎既那般宠纵,也就不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