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半月谢敬彦筹备考核,每夜在书房待至很晚,魏妆便都自觉地早早回屋睡下。省得两人双目对视间,又忍不住这般那般的探索一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分明已?经?做过十多年夫妻,索然无?味得连做戏都装不下去。而今重生后,却反而鲜颖缠眷了起?来,沾一起?就由不得自己的心跳动容。
恰逢他考职结束,魏妆心中关于曼陀罗的疑问,也可拿出来问问他了。既是?寻他帮忙,便先给点?儿炖汤犒劳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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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韵轩里?,谢敬彦抚完一曲琴音,听得王吉沉浸地楞了神?。
鹤初先生眼覆绸带坐在一侧,亦暗生感慨。自相识之日起?,谢公子便是?用琴音吸引她入幕的,记得起?初时他琴色斐绝清傲,力量与杀气皆蓄在那琴弦的起?落转承间。
成亲之前,那凌傲中又多了一丝柔情的取舍难断,有着?试探与不计后果的城府。及至成亲后,乍听无?变化,却有如面前一汪深海,渊博不可测,但只须他伸手一捻,便能尽收掌底。
虽说谢三公子历来擅弄谋略,然而分明二十弱冠之年,竟已?有了位极人臣的那份魄力与底蕴。
叫鹤初先生听了,只觉叹为观止。
前二日,司隐士司遨的内门师兄司逍,已?经?从天池山的冰帘洞里?接来了。果然如司遨所述,是?个年逾七十的古怪老儿,因着?长期研磨奇方,而走几步便气喘散架。谢敬彦用了最舒适稳当的马车,将他一路接至京都。
司逍老儿到了瑞福客栈后,见着?莫名消失数月的外门师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骂。再听说是?为了两万两银子,顿时又不吭气了。看来司遨判断有误,人心都是?会变的,老师兄也想留点?经?费续存门派。
但一听到鹤初先生所中之毒,司逍连歇口?气都不歇,就叫来把了脉。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各脉络诊切,又看了师弟司遨经?过谢敬彦优化后的治疗方案,司逍便拍着?胸脯道,半年内必定医好鹤初先生的毒蛊。
他当日开出的第一方药剂,显然比司遨的用了更要舒适,使得鹤初先生亦燃起?了诸多信心。
鹤初隔着?眼前的绸布,望向对面男子黑黢的模糊影廓,世间有一种?东西叫作气场,哪怕暂看不清仪容,亦能勾勒出飞鸾翔凤的依稀模样。
她捺下心绪,启口?问道:“听闻公子此次考取了礼部的主客司,既原本以蛰伏羽翼为目的,如何忽然转向炙手可热的礼部,莫不是?将自己置于风口?处,或者说朝局又有了新的变化?”
谢敬彦冷郁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蛰伏的目的只为在旁坐观三王争夺,择其贤能明智者推助之。但若心中已?有了朦胧推测,却不如先发制人,临机制变,先掌握住主动权更为便利。”
他所指的朦胧推测,自然是?前世的经?验累积。大?晋朝百官的忌惮,始终在太子高?纪非淳景帝所出,或是?庆王遗腹子一说。而这些年梁王与宣王两派,更是?借此大?肆挑拨对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若一举打碎了他们的谬论,太子上位便成了理所应当,朝臣自会趋之归附,只是?目前暂不宜对外提起?太多未确定的内情。
鹤初先生听得诧然,但另行?蹊径,实乃他谢三公子可以做出的。
她便释然一笑:“如此咄咄势出,竟叫鹤初亦惊叹了。”
谢敬彦委婉宽慰:“先生无?须顾虑,但得昔年之事澄清,便亦是?你雪冤之时。”
鹤初点?点?头,不自禁地悸动。然而想到他今日考核完毕,定然要与那娇媚少夫人小聚,便起?身?回后院去了。
王吉打了个哈欠,嘀咕说:“傍晚看见灶房的大?顺子提了一篮新鲜食材,里?面有三公子爱吃的鲍鱼,估摸着?少夫人又亲自煲汤了,今夜不如仔细早些过去!”
说到魏妆,谢敬彦心底一柔。
从斗妍会到考核结束,他已?经?半个月未再亲近过她了。
今岁的选部考职竞争格外严峻,因着?皇帝有意安邦揽外,礼部主客司一职成了肥差,梁王与宣王都在暗中动作。
于宣王而言,宣王缺的是?钱库,主客司既能捞钱,岂肯轻易放过。
而对于梁王,虽有钱却缺兵权,故而在边关的势力不足以与宣王抗衡。但若能拿下主客司郎中的缺,之后邦交联络却能弥补优势,因此两派应考的官员皆是?能力出挑者。
谢敬彦自然不能让此事出纰漏了,毕竟此时的太后鼎力支持着?梁王一派,而淳景帝又对母后谦让。
因此他日常在书房里?皆忙到甚晚,而魏妆也为着?花坊与在外采购之事连转,时常他回到卧房,女人已?经?娇香的睡熟了。
今日特意为自己煲汤,便勾起?了男郎心中的惦念。自从前世有口?不言的误会消散后,彼此便相处得逐渐缱绻怡然,若能长此以往,当是?弥足珍贵。
谢敬彦收起?琴案,往云麒院回去。
第095章 第九十五章
书房里点着明亮的灯火, 谢敬彦跨入门内,看见魏妆披一抹绯色的软纱罩衫倚坐在桌案旁,面前果然摆着一方食盘。
她女红与厨艺皆是一绝, 但凡用过她的绣帕,其余再就瞧不上。而食材的调配更妥帖精湛, 褒出的汤羹色香味非旁人能比。便是从前谢敬彦那般挑剔香叶之人,也逐渐对她的厨艺上了心。
夏日炎热, 他这处书?房还算凉快。女人的衣领向肩后耷拢着,露出一抹秀致的香颈, 再往下依稀可?窥见动人的雪肤。
谢敬彦状若淡然地?扫过, 复了一贯冷凛容色,拂袍坐下来:“多劳夫人下厨煲汤。”
魏妆细看了一眼,心里微有些吃醋。考核完了, 他不先来找自己, 而是去琴室那边与?鹤初先生抚了半晚上的琴。
虽然知道鹤初先生只入幕谢府, 与?他之间清白,可?看着男人雅绝的俊颜,仿若寻常一般若无其事, 魏妆还是没缘由的发酸。
罢, 她挪开?眼神,转念一想, 起初就说?了是挂名的夫妻,莫因为同?床共枕而渐渐又陷入深情。
她前世吃他的醋够多了, 这一次送她都不想吃呢。
魏妆抿了抿唇, 嫣然扬笑:“恭喜谢大人考核结束, 连日来辛苦了,特褒了猪肺汤以作犒劳。都说?吃什么补什么, 还请享用。”
这话莫名怎听着不太?对味?
然谢三郎心中委实没把鹤初先生思考在内,倒是听属下汇报,女人近日采买花卉开?销颇多,怕不是又缺银子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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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对她痴心入骨,一应身家莫不都是她的,何用含沙射影。
男子微弯眼角,磨齿道:“阿妆若有要事,不妨直说?。”
想到哪里去,难道次次煲汤都是为了讹他钱?果然财大气粗谢宗主也,断情绝爱最?适合他。
魏妆原不过是心虚,用毒花熏了他半个月,生怕影响了他的考职。
一时便挑明了说?道:“有些琐碎,或能助力你先拔掉部分杂草,三郎可?有兴趣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