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第一次来晚州,好奇地探着脑袋四处张望,每一栋建筑落在小孩儿眼里都无比陌生:"这里是哪里啊?"
余新雨捏捏宝宝的小手:"这里是我和你爸以前念高中的地方。"
宝宝"哦"了一声,过了会儿又探出头问:"那..糕中是什么啊?"
两个大人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来。梁书彦把儿子架在脖子上举的更高,答道:
“是小朋友要努力学习才能考上的地方。"
宝宝用力点点头,"学习"他可知道是什么了!托儿所的老师们也经常说学习学习的,虽然他不是很喜欢,但是为了上"糕中",余佑良握紧拳头:"我也要努力学习!"
梁书彦失笑,欣慰道:"乖儿子!"
再次站到这片城市上,余新雨有些紧张,身边的男人看出来,把他搂的更紧。在晚州的那年像梦一般飞驰而过,余新雨如今想起来仍然觉得怅然若失,说不上什么感觉。
余父去世前叮嘱他换个城市生活,再也不要回来。可如今重新站在这里的感觉并不让人排斥,这里曾经有过瓢盆的大雨,但在他记忆中占据更多的是晚州拂面吹过的晚风。
那时候某一天的晚上,他和梁书彦并排坐在小巷子里吃大排面,风轻轻吹过,他第一次觉得晚州真好。
六年前的夕阳早已沉下去,人们行色匆匆,谁也不会记得这里曾经有一个余新雨。而今后的每一天都是崭新的。
--
赵子琨结婚,梁书彦毫无悬念"晋级"伴郎。赵子琨跟他发语音,深情款款:
"如果只能选一个我也会选你的哥哥。"
"知道为什么吗?"
梁书彦懒得理他,赵子琨笑得像个疯子:"因为你是我唯一的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滚"
婚礼定在小长假第一天,梁书彦拖家带口的准时到达现场。赵子琨和vivi都是晚州本地人,婚宴举办在晚州最大的一座教堂里。
教堂外是一片宽阔嫩绿的草坪,管弦乐团演绎出悠扬的乐曲,宾客陆陆续续入场。余新雨高中毕业后就没再见过赵子琨,当天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赵子琨一身西装,头发向后抓了起来,露出多情倜傥的一双眉眼。时间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依旧一副无忧的少爷相。 vivi在他身边笑盈盈的拿着束捧花,一身白色纱裙美的不真实,两个人并排站着像一幅画。
"小嫂子--"
赵子琨像高中那样喊他,vivi也跟着他叫:"嫂子。"
梁书彦跟在后面,宝宝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两口子又大呼小叫地逗孩子,"他真的好可爱啊!"
赵子琨理直气壮,:"那当然了,我干儿子,随我。能不帅吗?"
梁书彦啧一声,一脸嫌弃:"边碰我儿子。"
赵子琨一秒钟炸毛,跟余新雨告状:"诶?!嫂子你看他啊,你管管他!"又控诉道:"不是梁书彦你几个意思?!今天是我结婚,你搞这么帅干嘛?你是什么意思!"
梁书彦穿着赵子琨亲自给他挑的伴郎服,一脸无语:“我本来就长这样好吗?"
"天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梁书彦我看你连最基本的谦虚美德都不要了。你这样怎么当爹?来,听我的,宝宝给我,我来带。"
余新雨和vivi听这哥儿俩斗嘴,笑弯了腰。
笑着笑着觉得眼睛有点酸,恍然间又回到了那段穿着校服的青葱岁月。那时梁书彦和赵子琨也喜欢有一搭没一搭地斗嘴,而他在一边安静的边听边笑。时间或许只是参照物,过去的时空和当下重合,填平空白的那几年。
梁赵二人的几个发小也是伴郎,刚从房车上抓好头发下来,见到这边这么热闹,纷纷加入唠嗑,抢着要抱宝宝。
余佑良人生中第一次"社交",还是乖乖的让人搓扁揉圆。像朵击鼓传花里的花,从这边被亲到那边,闻着漂亮叔叔姐姐身上的香水味昏昏欲睡。
程施诗来的最迟,飞机晚点,一路飙车赶过来。她还是那么漂亮,举手投足之间都像只优雅的白天鹅。当年真的让赵子琨说中,她跟意大利老公结婚,两人幸福恩爱,挽着手站在人群间。
她第一次见余新雨,仗着老公听不懂中国话,主动说起当年那场乌龙。
"唉,谁叫阿梁不喜欢我啊。"瞥一眼老公,笑着由衷感慨道:"但是我是真为你们开心,真的,真好。"
当年别墅门口亲吻梁书彦的小姑娘如今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余新雨觉得命运真是神奇,想不到再相见竟是一场婚礼上,笑着侃侃过去。
他也认真地回望程诗施的眼睛,真诚道:"谢谢你。你也会一直幸福的。"
余佑良吃餐前小甜点就把自己吃饱了,躺在余新雨怀里昏昏欲睡。再睁眼时,赵子琨和vivi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拥抱,接吻。
不知何时,两个爸爸的手也背着他相握在一起。宝宝急死了,急吼吼地把自己的小胖手也塞进去。
交响乐演奏到最高潮,玫瑰的馥郁香气萦绕在鼻间,正是好天气,也是好时节。
梁书彦和余新雨默契地同时弯下腰,一左一右地亲在宝宝的脸颊上。这小小的幸福恰巧被人用拍立得记录下来,照片中的宝宝还没有反应过来,瞪圆着眼睛看镜头,有种滑稽的可爱。
这张照片被梁书彦夹在钱夹里,直到褪色,直到他和余新雨生出白发。
--
梁书彦喝了酒,余新雨的科目三还没考下来。最后只好叫了一步计程车回家,地址是梁书彦在晚华路的房子。
男人有些醉了,耳朵面皮都爬上一层红晕,张着嘴叫老婆。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往后看,正巧和余新雨对上眼,两人一时都尴尬地别开头。
余佑良还没见过这样的梁书彦,好奇地一下摸摸爸的头发一下又拍拍他的背,惹的余新雨忍俊不禁。
梁书彦像是快睡着了,靠在余新雨的肩膀上一言不发。跟个孩子一样偏要十指相扣,怎么说都不松开。余新雨不跟醉鬼讲理,只得由他去了。车窗外的街景人流飞速倒退,直到快要下车,余新雨勐然感觉手指一紧。
无名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套上了一只戒指,小巧的指环上围了一圈碎钻,在夜空下明亮似星宿。
前排的司机喃喃自语:"哎哟,这天气怎么像是要下雨啊。"
他这才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正对上梁书彦一双含笑的眼睛,眼里分明没有一点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