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见梁书彦那幅模样,抱着他的肩膀流眼泪,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
"不会了,老赵,他不回来了..."
从那以后他真是怕了,再也不敢提余新雨的名字,偶尔不小心说起曾经的事情也粗略地用"他"一笔带过。
这次见面梁书彦明显哪里不一样了,也说不上来。听见他说自己有对象了吓一跳,忙问他是不是终于想通了。
梁书彦手指摩挲着透明的酒杯,鎏金似的液体像波涛起伏。"还是他。"
赵子琨惊了,一句"我操"呼之欲出,没想明白怎么这俩人突然又遇上了。还没待再多问两句,他突然想起约梁书彦见面的目的,当即正了神色。
这次约梁书彦出来也是想说这件事情,没想到当场就听见了余新雨的名字,更是神色复杂。
话在喉咙里滚了两圈,赵子琨仰头灌了口酒,犹豫道:
"阿梁,有件关于他的事情...一直等着专门跟你当面说。"
"他"是谁不言而喻,梁书彦眉头一顿,安静地听。
"你还记得以前你们班有个叫王越的男的吗?就是当时转学了那个。"
赵子琨跟他们不是一个班的,当年对这件事情也有所耳闻,有人私底下传王越转学跟梁书彦有关系。他当时也就听了一耳朵,没往心里去。没想到多年以后随着一些事情慢慢浮出水面,他才发现原来从这里开始,有些事情就开始无法掌握了。
"我当时在班上有个玩得还可以的同学跟他之前也关系蛮好。”
“这次回晚州参加同学聚会,我那同学喝醉了,站在酒店外面跟我讲了一件事。"
赵子琨咽了下口水,不知道怎么的觉得脱口这样艰难。太残忍,连他一个听众都觉得不寒而栗。
你记不记得,王越当时有几个朋友。一个姓李,还有一个叫陈什么。"
梁书彦当然记得,他们去余父的烧饼摊上找过茬。
李敏行,陈义明,还加一个王越。
"当时你和...你和你对象在教室里.."赵子琨有些难言,抓了抓头发不知道怎么讲下去,"那什么,在教室里那什么。"
"不知道当时什么情况,刚好被他们三个人之间的谁给拍下来了。"
梁书彦耳边瞬间响起一瞬长鸣,心脏宛若一条被活剥了的鱼,自虐似的问:
"...然后呢?"
赵子琨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说不上是悲悯还是别的,他压低嗓子道:"他们不敢动你,只能从余新雨身上下手。"
"他们把照片打印下来给余新雨他爸爸送过去了。"
再后面的事情那位同学也不得而知,王越几人不敢惹梁书彦这尊邪神,事儿成之后没再声张。
余新雨高考前没来拿走教室里剩下的书,当时几人心里就有数了,大仇得报。
后来过了多年,不知出于什么契机跟赵子琨的那位同学提到了这件事情。同学听得心里一阵发冷,不好说什么,只感慨人性如此之恶劣。他知道赵子琨和梁书彦向来要好,在同学聚会上喝多了,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把这件事情全盘托出。
清吧里的爵士乐温柔地萦绕在耳边,梁书彦的耳膜却仿佛被穿透一般疼痛。恍若有根针穿过太阳穴,梁书彦疼地脑子快要裂开。
赵子琨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嗫嚅着,跟梁书彦身体凑的更近,道出了这么多年埋伏在水底的真相。
"而且...你对象身体也跟别人不一样嘛..."他话说得尽量委婉,:"照片我没看过,但是应该是被拍下来了。"
"阿梁,他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人被逼到绝境上了...你要他还怎样待在晚州?又用什么态度来和你提道别。"
太痛了,太痛了。
赵子琨每说一个字,刀刃就往心里推一寸,直到整颗心脏流血溃烂,被凌迟成碎片。
"阿梁?阿梁?!"
赵子琨的声音像是天外来音,梁书彦软着身子从座位上起身差点站不稳,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赵子琨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声音不由得着急:
“梁书彦,你别这样!还有时间,还有时间的,你去跟他说清楚,阿梁。"
不记得怎样走出了清吧,也不知道怎样坐上了计程车。骤然从冷气充沛的清吧投身室外,明明泾城的夏夜高温不下,却从头到脚的寒冷。
强撑着意识,对着司机报了余新雨小区的名字,赵子琨不放心他一个人,也钻进车里要看他下车才放心。
车窗外的晚风顺着缝隙涌进来,飞驰而过不过一瞬间。司机的把车载音响的声音调大,是首没听过的歌,
“一千个万年争取一夕爱,
自鸣年纪轻与爱竞赛。”
身边的呼吸声在歌曲里愈来愈重,带着水一般的湿意。
赵子琨偏过头去看,才发现身边的男人早已经泪流满面。
结尾的歌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歌曲之一。一首港乐,名字叫《涩谷驿前等》,把它写进故事里啦好开心??大家可以去听听,感觉和这个故事蛮适配的
祝大家天天开心,预计这两天猛猛写,赶紧完结。到时候要不要弄个 txt 分享在微博(可以吗这样),然后番外什么都丢进去!再说一遍,我愿意用五年不谈恋爱换我们 fw 早点开门(大声)????
第39章 三十七 永恒
门被打开的时候梁书彦心脏像是尘埃落定。
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六楼,一双眼睛红的吓人,头发也乱了,想来不会太体面。
余新雨抱着宝宝在看少儿综艺,父子俩人坐在小沙发上被逗的哈哈大笑。开门的瞬间宕机了一下,宝宝在他身后悄悄把小脑袋缩了回去:是上次那个凶巴巴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