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1)

他无措慌乱的心脏开始无法遏制地砰砰乱跳,绞尽脑汁想要再说些什么去安抚人,便稍稍收回了些脖子。

可片刻的分开之后就立马又被禾苑伸出的双臂环着脖颈往下拽了去,美人面上浮起一抹绯红,眼睫轻轻颤抖着,主动松开了贝齿。

禾苑感到自己的脸陡然间变烫,紧张到搂着江意秋的脖子不住地收紧,可那人的身体似乎此时突然变得僵硬得很,他只能足尖踮地,用力伸长脖颈,甚是吃力,但他甘之如饴。

江意秋被禾苑突然送来的主动勾了心弦,脑子里闪过一瞬间的空白,但很快便再一次深深地与美人热烈拥吻。

他怜惜禾苑一直踮着脚尖,便捏住了禾苑劲瘦的细腰直接抱了起来,直觉他捧在心尖尖上的珍宝现下瘦成这般模样,一口气堵在心窝闷得不行。

“又瘦了……”

禾苑如前几次一般,稳稳当当坐在江意秋健硕的手臂上,此刻换作他居高临下,俯身去寻那让自己心安的温暖热意。

江意秋抚着禾苑的脸,不敢多用一丝力气,一点一点抹去禾苑眼角的残泪。

许是他手臂上的伤口还未好全,便抱着人进了内堂,好在里面的地龙也烧的旺,他便将人放在了木柜旁侧的案上。

屋内的空气氤氲着甜腻,时不时发出的水渍声惹得禾苑耳根子的红直接蔓延到白净的脖颈。

江意秋双手撑在禾苑身体两侧,美人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副字画,上边题着两行诗:“思君不见君,夜夜对月眠。”

这一段绵长温柔不知持续了多久,唇瓣分开时拉出的银线在烛火的映射下格外明显,羞得禾苑只想别开脸,但被江意秋捏着下巴,只好避开视线。

“你写的?”

江意秋进来时便瞧见了这幅字画,禾苑的思绪这会儿还没抽出来,恍惚间下意识发出疑惑的一声嗯,加上小脸上一副迷迷糊糊的神情,让江意秋觉得真是可爱到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他翘起嘴角抬了抬下巴,挑眉示意禾苑往身后看。

这会儿禾苑才意识自己身在何处,不用转头也知道背后那两句酸唧唧又甜腻腻的情话就是自己亲笔写下的,登时脸就涨得通红。

“我……”

江意秋看着人被自己羞得够呛,眼里藏不住笑意,探手揉了揉禾苑的脸,道:“我每日也都可想你了……”

说完深深吸了口气,又凑上去蜻蜓点水般地在禾苑被亲得红润微肿的唇上碰了碰。

“想见你。”

他每说一句,就轻轻碰一下。

“想抱你。”

“想吻你。”

“想寸步不离守着你。”

禾苑是他的血肉,融于他的骨头,是他生命当中唯一的一捧火。

没有父母,没有兄弟,他只能紧紧抓住自己连接这世间唯一的绳。

不知何为故土,也不知心灵的归处,但只要待在禾苑身边,江意秋的盔甲便会于自然而然中铸造塑就,护着此人就如同守着他的全部。

所以要击溃大靖威风凛凛的乾圣王其实尤其简单,只需要一个禾苑足矣。

他双臂拥紧那清瘦纤细的腰,将脸埋进美人的脖颈间,万般依恋地蹭着那里柔嫩的温热皮肤,“真的……甚是想你……”

禾苑拍拍江意秋的背,头往侧偏过去紧贴着那人的墨发,声音有些哑:“军报上说你受了伤,可都好了?”

江意秋心虚地将整张脸都埋了进去,禾苑的锁骨窝里有一种特别的香味。

“军报就会夸大其词,我可早都好了,不然我刚才咋能一下就把你抱起来啦?”

禾苑身体往后倚,将人扶正了,仔细端详了好一番,修长的纤纤玉指覆上江意秋脸侧那道痂,眼里的涟漪仿佛都快要溢出来。

江意秋回握住,忍不住喟叹道:“我发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阿苑更美了。”

明明今日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哭得最狼狈的一次,禾苑望着江意秋那双微微发亮的眸子,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倏地瞳孔缩窄,缩回了手。

“问你正事,怎的又这么不正经!”

江意秋看着禾苑的情绪好了很多,连轻微的啜泣也慢慢消了,便抬指刮了刮他的脸,上扬着嘴角道:“别担心,此次是我疏忽大意了,放心,很快,等仗打完,我就回来陪你过年,好不好?”

他垂眸瞧着禾苑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心里心疼不已,想必是守灵这几日都没怎么睡过觉,熬得眼下乌青一片。

禾苑半信半疑地应了声,忽然发现江意秋的右臂在微微发抖,正准备探手去,却一下子又被江意秋按着后脑吻了上来。

一顿强势猛攻过后,禾苑的脑袋就又开始因为缺氧而混沌一片,只听见江意秋在自己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接着禾苑就感觉到自己被打横抱了起来,他在江意秋的怀里嗅着令人安心的味道,沉沉睡了过去。

夜里的雪下得比日间更大,江意秋也换了一身白,没有撑伞,暴露在大雪中像是与周围融为一体,一步步蹚着雪走到了灵堂前。

这个时辰只留了一人还在堂内守着,见着江意秋的身影,高剑信当即睁大了眼,待确认自己没看错以后,回身朝江意秋行了礼。

“还请高将军莫要声张,我此行回来不会停留太久,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高剑信闻言颔首低眉应了句:“乾圣王回来送送先皇,想必不会有人苛责。”

他细细琢磨片刻,正准备继续问,江意秋心下知晓高剑信要问什么,便直言道:“将军不必忧虑月玥,我还要多谢令爱来得及时,我才能腾出空回来。”

高剑信闻言便稍微放下些心来,“有劳乾圣王帮忙照看小女,老臣必当重谢。”

江意秋摆了摆手,侧眼望着那停着的棺椁,一回神只剩自己一人。

冷风疏疏地卷过来,炭盆里的灰被吹得飘了一地,高剑信走后,江意秋在灵前跪了半宿。

外边风雪交加,窗子也被震得窸窣作响,离了江意秋的怀抱,禾苑睡不踏实,不出两个时辰也就醒了过来,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