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根本没?抬头,他想回信这种东西,他自己既然没?有收到,几个损友又都听说了,那必然就是在面前这本书?里公开发售……哎哟!
公开回信!!
这跟求婚有什么区别!!
男人喜滋滋翻了两页,很快就翻到这一话末尾。
高杉桃扬帆起航朝着另一座岛屿去了,下一页就是新的?专栏,用?来回复读者来信。
刚翻过去,打头是很显眼的?一排字:【本专栏用?以答读者来信,每月刊登一次。】
他立刻往下看,很快就看见自己的?信件缩略图被摆在一个装饰夸张的?方格里,底下是阿桃的?字迹。
她写字还是这样?,不习惯连笔,每一划都很清晰。桂心里立刻涌现了无穷的?熟悉感,虽然只?是几行字,但他捧着读了好几遍,才依依不舍把书?放下来。
“早知道?多写一点……”他不自觉感叹,“她好像是把所有我提到的?问题都回答了一遍,要是多问一点,就能多知道?一点她的?消息了。”
旁边一声阴阳怪气的?笑,高杉晋助又灌下去一壶酒,颧骨那块皮肤都开始泛红了,懒洋洋说:“讲讲?假发,你小子怎么让她从这么多信里挑出一份给你回复的??”
回信栏每月一次,但他们的?信件可不是每月只?写一次过去。
邮票虽然有限,但每一期周刊发售下来,差不多能有二十?多三十?枚。
一个月下来,那家伙能收到的?信有多少,实在数都数不过来。
高杉晋助也写了不少过去,虽然并没?有要怨怼的?意思,但要么她就谁也别回复……怎么能只?回复假发的?呢?
难道?说,他还有什么格外?出众,比另外?几个人都要讨她喜欢的?地方?
他挑剔地看了自己的?老同学半天?,愣是没?找出来,踹了同在窗前的?银时一脚:“别死气沉沉的?,抓紧审,我明天?还要去九州出差。”
银时不动。
别说动,他脸上都没?什么红晕,要不是手边空了好几个瓷壶,他们都要以为这家伙只?是闹着玩,根本没?喝酒。
……搞什么啊。
高杉晋助一阵头痛,自己起身过来,又对着桂盘问半天?,问他到底是不是夹带了什么东西在信封里,又或者传递了什么多余的?额外?信息,耍这种小花招骗取注意力?……
三个人一边问答一边吃饭,桌上很快杯盘狼藉,只?留了给银时的?一碟饭团。
“所以,是不是你的?字写得最丑才会被她注意到?”
“说什么胡话呢高杉,你看看我的?,看看银时的?,谁的?字最丑?”
“……可能是因?为你的?信纸上印着伊丽莎白?假发,回头分几张给我……”
“谁要分……别抢!别解我裤腰带啊!!”
“哼哼,分不分?不分你今天?就光溜溜冷冰冰地回去吧!!”
窗边,银时看一眼楼下灯火通明的?街景,又看一眼身边吵闹而抓不住重点的?几个人,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笑了一下。
其?实是因?为,假发的?话最直白吧?
他不是没?看,虽然看了心里翻江倒海,但还是看了,因?为想要学一点技巧,让那个没?良心的?女人下一次记得回复他的?信。
假发写出来的?那些?话,他都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下得去笔的?,全是一水儿的?“好想你好想你什么时候回来好想你”,简直不可思议。
银时虽然大多数时候懒得想那么多,但只?要去想了,往往就能第一个察觉异样?。
那时候也是这样?。
村塾也好,攘夷军也罢,说到底都是很封闭的?场所,他们四个人就足够把她周围堵得水泄不通。
所以在那之?前,他从没?想过高杉桃身边还能有其?他男人的?位置。
少男阴子……他们四个人偷偷去看过一眼,也谈不上多么暧昧,最多就是长?得更精致秀气,殷勤小意,一举一动温柔和缓,嘴巴还很甜。
后来当然是跟本地花街一样?,被她领头一锅端了,但那天?的?场景,总是偶尔浮现在银时的?脑海里。
……她总不会喜欢那样?的?吧?手无缚鸡之?力?,捉只?兔子都办不到,恐怕稍微被磕到脚趾就要掉眼泪的?人,她总不会喜欢那样?的?吧?
反正,银时自恃武士,一直将心里对那些?人的?反感定义为瞧不上。
现在想来,与其?说是瞧不上,不如说是因?为差得太远,连补救的?余地都微乎其?微,所以才惧怕。
毕竟,万一呢?
万一她喜欢那样?的?清秀美少男就像她对冲田姐弟一直以来的?偏爱一样?,那坂田银时这个除了杀人什么都不擅长?的?无业男青年,往那一站,比人大一圈,要怎么柔弱可怜?
万一她喜欢假发写在信里的?甜言蜜语,他这种对着别人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对着她就一句真心都不敢讲的?人,又能有得到回信的?一天?吗?
……还不如高杉呢,至少那家伙也不要脸。
他从窗边站起来,没?作声,也没?看留在桌上的?饭团,挎着花花绿绿的?洞爷湖翻身跳下窗口。
明明走?得不快,但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
半夜快要睡着的?时候,银时忽然睁开眼睛。
这很正常,他本来就长?年累月睡不好觉,经常是天?光微亮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但今天?似乎不太一样?。
不是因?为那些?永无止尽的?战争景象,不是因?为那些?一次又一次出现、几乎都快要背下来的?断肢残体,只?是因?为心里好像还有一件事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