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很快接上话,说:“我跳的时候也有人喊退票,说我跳得不伦不类的,看着尴尬。”

刘姨哈哈一笑,说梅姨:“跳茶婆需要放得开,做各种大表情,调动起观众气氛,你束手束脚的,当然尴尬。”

梅姨坦然承认:“是,解放天性这方面我不如你。”

刘姨得意地挑眉,过了会儿又摇摇头,说道:“在舞蹈的轻盈度上,我也比不上你。”

说完,刘姨看向林稚音和陶芯,告诉她们:“那场表演之后,我就认清了事实。‘蝴蝶’之所以美,是因为每个舞蝶的演员把它的美感展现了出来,这才让人向往。”

“我展现灵动美的能力不足,但是我放得开,豁得出去,茶婆需要这些特质,那我就跳好茶婆,同样也能让人记住。”

梅姨紧接着刘姨的话,恰当地补充道:“‘采茶扑蝶’的确是采茶舞的高潮,但光跳好‘蝴蝶’是不够的。如果前面没有茶婆领着采茶女们渲染气氛,再美的‘蝴蝶’也飞不起来。”

刘姨把目光移向陶芯,双手一叉腰,做出个自信的表情,和她说:“你不要觉得自己比稚音差,而是要想,她虽然舞蝶漂亮,但还跳不来茶婆哩。”

陶芯闻言看向林稚音,林稚音神色一动,颔首说道:“我的确跳不来茶婆。”

陶芯眉目一展,心里头最后一点儿不情愿顿时消失不见了,露出得意的小表情:“林稚音,你也有不如我的地方。”

……

刘姨和梅姨只在学校里待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舞蹈社的成员们排练了一下午,到傍晚韩裕华才放她们走。

从体育馆出来就是露天球场,此时场边被团团围住,不出意外,又是篮球赛。

陶芯今天心情好,不用从樾喊,主动要去当拉拉队,见林稚音不打算过去,她二话不说,一把拉过她的手,直接把人拉到了前排。

“从樾。”陶芯扯着嗓子喊了声。

从樾回头,目光一扫,看到林稚音后,立刻将露着的大白牙收了起来,敛起了一秒前还挂在脸上的灿烂笑容,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今天是平湖中学和二中的友谊赛,二中球队的实力不怎么样,从樾本来和队友们说好,要尽东道主之谊,放放水,别让对方输得太难看。

可不知道怎么的,到了后半程,他像是忘了自己的话,猛力发起进攻,各种炫技,把二中的人打得无力招架,最后惨淡落败。

“从樾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控分的吗?他怎么还酷酷进球啊。”队里有人问。

卢成宇往场下努努嘴:“喏,没看到吗?孔雀开屏呢。”

“嚯,心上人在啊,我说呢。”

“铁树开花咯。”

……

比赛一结束,从樾就抱着球往场下走,因此没听到队友们的调侃。到了林稚音和陶芯面前,他扯起领口擦了擦汗,问:“你们排练结束了?”

陶芯应道:“结束了,怎么样,还请吃饭吗?”

“行啊。”从樾看了林稚音一眼,问:“你们想吃什么?”

“真请啊?”陶芯一挑下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从樾:“你什么时候和我客气过?”

陶芯挽住林稚音的胳膊:“一会儿我们吃穷他。”

林稚音:“啊?”

这是把她也算进去了?

从樾和篮球队的人打了招呼,卢成宇一听干饭,二话不说直接跟着从樾走了。

他们四个人出了学校,去了附近的披萨店。

林稚音完全是被陶芯拉着去的。

她本来以为和陶芯说开了之后,她们没了隔阂,就会恢复到之前那样,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但陶芯和她的想法不一样,这段时间,她在练舞室里常常找林稚音聊天练习,排练结束后还会等她一起吃饭。

对于陶芯的热情,林稚音一方面觉得不安,另一方面却又不排斥。

或许等校庆表演结束,陶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紧紧地跟着她了,所以在那之前,林稚音并没有将她推远。

到了披萨店,陶芯和卢成宇点了披萨还有喝的。从樾知道林稚音不会想吃披萨这种高热量的食物,但有人在,她不会主动说,只会默默地不进食,便自作主张,帮她点了一份海鲜沙拉和一份果盘。

“这个给你。”服务员送上沙拉和果盘,从樾直接推到了林稚音面前。

林稚音愣了下,抬眼道:“谢谢。”

换作是往常,从樾这时候一定会回以一个灿烂得足以亮瞎人眼的笑容,但今天,他只微微点了下脑袋,十分克制。

卢成宇看着他,觉得稀奇:“人人木越,赢球了你不高兴啊?”

“高兴啊。”

“高兴你不笑?”

陶芯也发现了,嘶了一声,奇怪道:“对啊从樾,平时没事你就呲个大牙乐,今天怎么没见你笑啊?”

“我什么时候呲个”从樾急急地要反驳陶芯的话,余光瞄了林稚音一眼,又刹住了车。轻咳一声,沉着嗓子,缓声说道:“我一向很稳重的。”

陶芯完全不给面子,直接扑哧笑出了声,毫不客气道:“你稳重?那世界上就没有不稳重的人了。”

卢成宇盯着不苟言笑的从樾,见鬼了似的:“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其实你不是从樾?快,笑一个,不然我撒盐了啊。”

林稚音没忍住,轻轻扬了下嘴角,显然也很认同陶芯和卢成宇的话。

从樾额角一跳,忍了忍,还是破功了:“撒什么盐啊?我一个净炉手,哪个鬼敢上我的身?赶紧吃吧,披萨都堵不住你俩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