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音担心从樾会被叫去谈话,意外的是,老李头这次居然没有发火,反而笑吟吟地和摄影师商量:“机会难得,就给他们拍一张吧。”

班上同学:“哇~”

要毕业了,“魔头”都变得宽容了。

拍完合照,从樾大大方方地拉上林稚音,两个人站在校门前,穿着一样的校服,一起看向镜头。他们一个笑得热烈,一个笑得内敛,不需要做什么动作,摆什么姿势,那股青春的气息就扑面而来,令人歆羡。

相机“咔嚓”一声,将他们的十八岁定格在了镜头里。

……

这么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转眼高考就到了。

天公作美,考试的那两天天气不错,虽然酷热,但比下雨好,艳阳天总是给人一种充满希望的感觉。

两天时间倏忽而过,最后一场考试结束铃响起的那刻,又有一群学子走出了高中课堂,如同飞蓬一样,被夏天的风一吹,飘向四方。

考完试的第二天,年级里就办了毕业会。

出了校门,挣脱了学业的束缚,所有人都玩疯了,平时惧怕段长威严的学生敢和他勾肩搭背,以哥弟相称。女生们和女老师询问起了穿搭化妆心得,拿着手机自拍,再一起说些悄悄话。

陶芯带着胡玉瑾从她们班的包厢跑到六班来,拉着林稚音和从樾还有卢成宇商量毕业旅行去哪儿。

陶芯、胡玉瑾还有卢成宇他们仨都已经商量半个月了,要能得出结果,也不用今天再聚在一起讨论了。

林稚音看他们三个选择困难症又要陷入新一轮的循环中,直接拍板道:“海边吧,夏天去海边吹吹风。”

一听到海边,卢成宇突然一拍手,兴奋道:“不然我们去露营吧。”

“我有个表哥在月牙岛开了家民宿,他说道上风景特别好,有海有山还有草甸,天气好的时候,很多人会去那里露营。”

陶芯双眼冒光:“我还没露营过呢,听起来真不错。”

胡玉瑾点头:“我也没有,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卢成宇:“那就这么定了,去露营?”

陶芯和胡玉瑾没意见,林稚音本来就无所谓去哪里,见他们意见一致了,当即说好。

他们齐齐看向坐着不吭声的从樾,他人缘好,晚上被灌了几瓶啤酒,现在人看着是清醒的,其实已经晕过去很久了。

卢成宇挥了挥手:“阿樾,阿樾?”

陶芯:“……这酒量也太差了。”

胡玉瑾:“不用问他了,稚音去,他肯定也去的。”

……

从樾喝的不多,但是醉得不轻。

他喝醉了不吵不闹也不睡觉,就只是黏人,而且只黏林稚音。一晚上,他就跟尾巴一样跟在林稚音后面,她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还非得拉手。

整场毕业会结束,本来不知情的人都知道了他俩是一对儿,老师也看出来了,黄瑜还感慨说从樾真是她带过的学生里的独一份儿。

林稚音这才知道,从樾之前主动告诉黄瑜他喜欢她,想追求她的事情,也难怪黄瑜之前盯他们盯得这么紧,原来是收到情报了,还是当事人主动给的。

当真少年意气,任性妄为。

毕业晚会一直到十点才结束,所有人都尽兴而归。

林稚音和陶芯他们分开后,打车送从樾回去。上了车,车轱辘一转,从樾这才扛不住似的,牵着林稚音的手,靠在她的肩上睡着了。

到了从樾家的小区外面,林稚音把人摇醒了,拉着他下车,问道:“记得自己家在哪栋楼吗?”

从樾点点头。

林稚音问:“你能自己回去吗?”

从樾摇摇头。

林稚音狐疑地看着从樾,说他没醉吧,他的眼神又是朦胧的。说他醉了吧,他还能有问有答的,回得毫不含糊。

从樾似醒似醉的,林稚音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怕他走到一半直接躺在小区里了,便送佛送到西,把他送到了家门口。

按了门铃没人开门,林稚音直接拿从樾的手验了指纹。

进了门,从樾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有了安全感,不再紧紧地跟着林稚音,熟门熟路地进了自己的房间,疲惫地躺下。

林稚音第一回来从樾家,完全不熟悉,见从樾爸妈不在,没人照顾喝醉的从樾,不放心丢他一个人在家,担心会出意外,只好留下来。

她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进了从樾的房间。他平躺在床上,一手盖在眼睛上,看上去像是酒劲上来了,不舒服。

“从樾,从樾。”

林稚音把水放床头桌上,拉下从樾的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烫的不行。

她第一次照顾喝醉的人,不知道身体发烫是不是正常现象,担心他体温过高,再把脑子烧坏了,就拿自己刚才洗了冷水的手帮他降温。

林稚音从从樾的额头往下摸,碰到他的脖颈时,感受到他石子一般的喉结上下滑了一下,触感很奇怪,痒痒的。

她觉得怪有意思的,再去碰了一下,这一次还没来得及感受,突然一个天翻地覆,反应过来,已经被压在了床上。

“我又做梦了?”从樾盯着林稚音看了又看,还伸手掐了下她的脸蛋,嘟囔道:“今天的梦好真实。”

林稚音推了推,少年的身体像一座山一样,实在推不动。她只好道:“从樾,这不是梦。”

“不是吗?”从樾半撑起身体,环视了一周,再次低下头,很肯定地说:“这里是我的房间没错,你躺在我的床上,就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