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也重重点头,“有父亲送我就够了。”
小云氏也没再坚持,目送着秦大爷和秦宁出去。
事实证明,秦大爷那句夜里风凉也不仅仅是托辞,冬日的晚风简直能凉到人的骨子里,秦宁也怕冷,立即缩了缩脖子。
秦大爷面上有了几分笑意,“冷吧,去书房里去,父亲那里还有珍藏了五十年的好酒,我再下厨整几个凉菜,咱们父女好好儿的说说心里话。”
事实上秦宁与秦大爷相处有限,秦大爷每每见到秦宁,也会悉心嘱托,但因为秦大爷忙着外头的生意,是以自然不如小云氏这个母亲同秦宁的关系更亲近。
不过秦宁对秦大爷这个父亲还是很有好感的,于是她应声便跟着秦大爷去到了小书房里。
小书房里伺候的唯有一个小厮,秦大爷让小厮将炭火给烧着,一面对秦宁说:“你先在屋子里暖暖身子,为父区区就来。”
秦宁看着秦大爷兴致勃勃的模样,虽然不解秦大爷要去干什么,但还是很感兴趣的点了点头。
围着炭火炉子烤了一会手,渐渐的身上就没那么冷了,又过了一会儿,秦大爷便端着一壶女儿红并几盘下酒菜过来了。
秦宁讶异的看着这些色泽上佳的菜品,不由说道:“父亲竟还会下厨。”
秦大爷道:“咱们秦家是做酒楼生意的,我身为秦家的当家人,自然是会做些菜肴的,并且功夫不差,许多菜品都是由大厨报上来,经过我的点头后,方才能面世的。”
秦宁一回想,便觉得秦大爷说的话很有几分道理,只又说:“父亲会做是一回事,可做给女儿吃又是一回事。”
毕竟这世道便是夫为妻纲,父为子纲。
“嗯,”秦大爷却只无奈道:“因为这个时候,小厨房的人都睡下了,父亲总不能将他们一个个的给叫起来,那样也太不人道了。”
秦宁就觉得,这秦大爷还是个很幽默的人。
这样的人做父亲,应该是极好的,从不干涉儿女的自由,即便当初秦宁相中的人是秦大爷极看不上的,但在劝阻无果后,秦大爷也放手让秦宁一试。
直到秦宁自己尝到苦果,领着儿子归家的时候,秦大爷二话不说,给予她们最深沉的庇佑。
她应该算是幸运的,虽然身死,但被上天眷顾,俯身到了原主的身上,因而享受到了曾经她没有享受过的父母疼爱。
想到这些事,素来也算是坚强的秦宁忍不住红了眼眶。
秦大爷给秦宁和自己纷纷斟了一杯酒,“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曾经识人不清,将来擦亮眼睛就好。”
秦大爷一饮而尽。
秦宁也没扭捏,直接干了这一杯酒,她的酒量还算不错,不过那是以前,不知原主这身子能不能喝太多的酒。
事实证明,秦大爷之所以给秦宁拿酒喝,就是因为原主也是个能喝的,在接连喝下三四杯酒后,秦宁还没有一点点的感觉,她便确信了这一点。
“尤记得当年你不过才四岁,便偷拿我书房的酒喝,说了一下午的胡话,你母亲心疼的不行,你自己却是上了瘾,没事的时候便到书房里找我,缠着让我给你酒喝。”
听着秦大爷所说,秦宁想,那于原主一定是一段很惬意的时候,父母宠溺,她来了兴趣,道:“母亲是不让我喝酒的,但父亲耐不住我的央求,便偷偷的教我喝酒,至今母亲都不知道,我酒量不差呢!”
她眉眼飞扬的模样让秦大爷想起秦宁幼时的模样,目光越发的怀念起来,“是了,你们姐妹四个,你上头的几个姐姐都是温柔内敛的性子,偏出了你这么个泼皮,女儿家爱的东西你偏不学,净是学着男孩子翻墙爬树不说,还嗜酒,我这里曾经珍藏了许多酒,都被你给偷偷的喝了。”
秦宁笑笑,是那种被纵容的笑。
秦大爷说着说着便有些感伤,“也许是性子使然,你上头的几个姐姐都懂事听话,嫁的人家也都是父亲再三看过的,是以虽不说夫妻有多恩爱,但也还凑合。”
“偏你是个大胆的,什么样的人不能嫁你偏要嫁,什么样性子的人不能碰你偏要碰,那谢氏子,就是个浑身透着凉薄的男人,可你不听呀,不过为父也不得不承认,那样的男人是很有魅力,让人忍不住想着捂化他。”
“不过事实证明,你不是那个能捂化他的人,他那样的人,也不会能有人捂化,所幸回头是岸,为时不晚。”
秦大爷与幼女说起话来,便说个没完没了,但秦宁认认真真听着,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所幸秦大爷也知道自己今日的重点,是以在说罢过往之后,他便问起了近些日子在北郡的事情。
“秦曦纵是死得罪有应得,不过秦苒多少就有些可惜了,官府给出的结果多少有些模棱两可,你到底当时人在北郡,可知道一些细节?”
秦苒虽然只是一个女孩儿,但也是秦家的人,对方对秦苒做出这样的事情,到底只是针对秦苒,还是针对秦家,作为秦家的当家人,秦大爷不得不想。
亦或是,秦苒所偷听到让金不换痛下杀手的事情,会不会对秦柔,甚至对秦家有什么不利。
面对自己亲近的人,秦宁从来就没想过藏着掖着,是以她直接说道:“说到秦苒妹妹的死,除了金不换外,再不能不提的一个人,就是我二舅母了。”
穿成炮灰原配后她躺赢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筹谋
“你二舅母......”秦大爷沉思了一会儿道:“她素来是个温柔贤惠的人,周遭人包括你母亲,对她也是多有推崇,你之所以怀疑她,莫不是因为她与杀害你秦苒妹妹的凶手关系匪浅?”
“凡是商户,总是要寻一些当官的人庇护的,甚至包括我们家,也与信王有着不浅的合作。”
“再结合秦柔的证词,便可知金不换要杀秦苒,其实跟你二舅母没太大的关系。”
秦大爷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基于对云二夫人过往的了解。
可倘若云二夫人的过往仅仅是她给众人编织的一个幻象呢?
秦宁有些意外自己家里与信王还有着合作,不过也正好,她并没有多费口舌,只说道:“信王也有这个怀疑。”
云二夫人在鄞县经营了将近二十年,远不是一个区区她便可以撼动得了的,她也没想过要单打独斗,团结自己身边可以团结的一切力量方才是正法,尤其这还事关国政。
听到“信王”二字,秦大爷面上越发凝重起来,信王是一地藩王,寻常等过错并不会在他的眼中,能让信王放在眼中的,也仅有北郡安危。
秦宁肯定了秦大爷的猜测,“信王说,近来芮国蠢蠢欲动,城中恐有他们的内应。”
这就不是小事情了。
秦大爷想了想云二夫人的过往,最终说道:“倘若你当真怀疑你二舅母,仔细想也只能从她的来历上做文章。”
秦宁立马摆正坐姿,认真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