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1 / 1)

至于方氏和另外一位案师则更倾向于秦宁。

金夫人看向方氏,目光不善道:“我听闻秦夫人乃是台上秦宁的长嫂,莫不是因为这一层缘故,所以你才偏向秦宁。”

方氏反驳道:“倘若这样说的话,那作为冯二姑娘长姐的婆母,金夫人是否也会单纯的偏向于冯二姑娘,而不去看这二人的技艺如何?”

金夫人不曾想,方氏竟敢反驳自己,顿时面上不悦道:“相比于秦夫人和秦宁的姑嫂身份,我与这冯二姑娘之间的关系自然更为远这些,谈何偏心?”

方氏笑了笑,“金夫人大抵不知道,我与七妹也只是隔房的姑嫂。”

金夫人碰了个软钉子,心情更加不快,于是就将目光放到另外一位案师的身上,她从前没见过这人,料想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之所以能做案师,大抵是于琴棋书画上颇有造诣,也就是所谓的“才女”

但“才气”这种东西,放到官宦人家是锦上添花,在没什么地位的人家里就有如鸡肋。

旁人若心情好,唤你一声“才女”是给你面子,若心情不好,你就只是民女。

于是金夫人便欲将自己从方氏那里受的闲气尽数给发泄到这位名声不显的人头上。

她颇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倘若说县令夫人因为与秦宁的姑嫂关系,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有情可原,但这位案师,你难道看不出来冯二姑娘与秦宁谁弹奏的曲子更好一些吗?就秦宁弹奏的那曲子,十岁的娃娃都会弹,真真是难登大雅之堂。”

方氏闻言不仅没有不悦,甚至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

她捅了捅这位案师的胳膊肘,促狭的说道:“张女师,金夫人说你不懂曲子,对此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这位颇显神秘的张女师。

张女师也啼笑皆非道:“金夫人,倒是不巧,鄙人正是谱出《江陵恨》这一曲子的女师。”

“不可能。”金夫人下意识的便回道说:“作出《江陵恨》这曲子的女师至今算来也该有四十多岁了,只你瞧着都还不满三十岁,你怕不是为了反驳我便来诓我。”

仔细瞧过去,张女师看上去确实十分的年轻,她的皮肤状态也保持的很好,于是人们对张女师越发的好奇。

张女师摊开双手,无可奈何的看向信王妃。

信王妃于是开口道:“这位确实是谱写出《江陵恨》的女乐师,她是咸阳生人,你们不认得也正常,张女师系出名门,终身未嫁,也未曾生育过子女,平日里精于保养,所以确实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十岁有余。”

金夫人哑口无言,她虽是郡丞夫人,但实则眼界低的很,踩高捧低的厉害,一听说张女师系出名门,立刻便被吓的魂都飞了,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只是张女师却还有话要说,她极是认真的看向台上的冯寄慧,然后指点了冯寄慧几处错的地方,末了道:“其实以你这样的年纪,弹不好《江陵恨》很正常,但这是比赛,错了便就是错了,谁让你打从一开始便掐尖要强,非要选个自己都不大会的曲子来弹呢?”

冯寄慧红了眼睛,她是家中二女,因为上头有个姐姐的缘故,其实家里人待她不算是太严厉,在鄞县以冯家二姑娘的身份,自来都是被许多人捧着的,所以冯二姑娘就有如温室中的花朵一样,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摧残。

但这会儿却没人去安慰她。

张女师说罢就坐下了。

这一局算是平局,但风月会理论上是没有平局的,通常这个时候会由王妃出手,信王妃就很直接了,她甚至俏皮的朝着秦宁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这一局算秦宁赢。”

坐在信王妃一侧的世子妃怀疑自己婆母的眼睛莫不是抽风了,十分担忧的伸手抚上信王妃的右眼,然后被信王妃毫不留情面的给拂过了……

听到结果的金夫人面子上过不去,就低声对站在她身后的冯寄聪道:“你的妹妹竟就是这样的花瓶不成,枉费我对她寄予颇多希望,还因为她丢了这样大的人。”

冯寄聪看向台上泫然欲泣的冯寄慧,其实心里也很焦灼,但她还是安慰金夫人道:“婆母别担心,这究竟只是第一场罢了,其余的三场我妹妹一定会赢过秦宁的。”

林夫人瞧见了也安抚金夫人说:“秦家的小娘子这一回赢的也就是侥幸而已,从她只弹奏《水调歌头》这样简单的曲子便可以看出来,她是真的胸无点墨的草包,所以不必着急。”

她们在底下这样说的同时,台上的冯寄慧竟还真就出奇的平静了下来,她看向信王妃后头的邓三公子,若从前只因为秦曦的话想争一口气,但在见了邓三公子的面容后,冯寄慧就当真对邓三公子动了心思。

与上头的两个兄长相比,邓三公子是有些普通,但放在寻常人中还是足够俊美了,最重要的是他浑身潇洒不羁的气度,实在是让人心生向往。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见异思迁

冯寄慧因为对邓牧的惊鸿一瞥而起的好胜心在这一刻被重新点燃,她挑衅的看向秦宁,“方才是我掉以轻心了,不过另外三场,我会统统赢了你。”

秦宁薄唇上扬,灵动的瞳孔中闪现出一抹促狭,“狠话不要说得太早,免得一会儿你脸红。”

她静立在一旁,面容细致清丽,穿着件白底簪花的衫子,橘粉色的百褶裙及地,竟格外显得端庄优雅,眼中促狭一闪而过,快得仿佛是刚刚冯寄慧看差了一般。

冯寄慧的眼中是深深的震惊,因着长姐冯寄聪一直在她耳旁说起秦宁往前的种种不堪,所以冯寄慧是当真没将秦宁给当成一回事。

哪怕先前见了,也只是一晃眼就过去了。

她从没将秦宁给放在眼中,直到这一刻,跟前女子端庄幽静的立在哪儿,只有冯寄慧看到了她方才不曾显露人前的桀骜,非但不显得丑陋,反而愈发的有另一种出奇的诱惑力。

冯寄慧不禁然就又慌了。

她阿姐从前也从未告诉过秦宁有这么好看呀,不过幸好,这样好看的秦宁嫁过人,生过孩子不说,还没什么才学。

而邓三公子喜欢有才华的女子。

这样想着,冯寄慧方才定了定心。

二人面对面坐着对弈,秦宁执白子,冯寄慧执黑子,刚开始的时候,二人你来我往,落子如飞,渐渐的,冯寄慧便有些力有不怠,需得思考好一会儿才能落下一子,直至最后绞尽脑汁也不晓得该如何走。

冯寄慧走到了死胡同里,纵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认输。

秦宁做了个“承让”的手势,她“善意”的提醒冯寄慧说:“眼下我们已比了两场,倘若接下来你再输给我的话,怕是当下里便要下台做个单纯的看客了。”

冯寄慧重重的咬唇,她的眼中,满是不解,怎么会这样呢?

阿姐不是说秦宁不学无术,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吗?

倘若上一场秦宁赢了她还能说是侥幸,可这一回,冯寄慧摸了摸自己手心里的汗,她深刻的知道,秦宁在棋艺上,或许不可称精湛,但对付一个她,当真是绰绰有余了。

而剩下的书和画,万一

在这一瞬,冯寄慧是真正的慌了。

而下头的金夫人虽不至于慌乱,但丢脸还是有的,究竟在外头人看来,这冯寄慧是她三儿媳的妹妹,就算是自家人,尤其金夫人还曾亲口夸赞过冯寄慧。